这眼看着父亲这位置稳如泰山,精神抖擞的样子,胡长祥也慢慢绝了科举的想法。
胡长祥已经四十五岁了,再参加科举,跟一帮年轻人搅和在一起,同朝为官,也不合适。
时人结说他父亲是个奸佞,时颇讥之。
可是自从他母亲逝世后,府里连继室都未曾有,何来奸佞二字呢?
胡长祥继续写着父亲未写完的医术。
他一边写一遍问道:“今天鹿鸣宴,父亲不去参加一下吗?往年父亲可都是要去的。”
江苏是科考重省,每年能录取二十多人,今年录取了将近三十人,和山东几乎并驾齐驱。
胡濙嗤笑了一声,摇头说道:“那是鹿鸣宴?吃个席,弄一生骚,我才不去呢。”
“你也少掺和这些事,咱们家还恩荫了个锦衣卫佥事,左右有点俸禄,别折腾来折腾去,把我一把老骨头,再折进去。”
“我可救不了你。”
胡长祥只能摇头,他连个功名都没有,怎么去参加鹿鸣宴?
他埋头写着书卷,他想了想说道:“孩儿现在文不成武不就,打算去太医院任职。”
胡濙是个礼部尚书,这是他第一身份,第二身份是个医倌,胡长祥没学会父亲做官的本事,但是这医术倒是继承了七七八八。
文不成,是父亲不让参加科举,武不就,那是没那个天赋,也不愿吃苦。
但是他医术好,如果可以去太医院任职,至少是个活儿,整天待在家里,还不如背着药箱去问诊呢。
“那是人去的地方?你不知道那是阎王殿啊!”
胡濙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头紧皱的说道:“你不害怕吗?我每次去,都感觉那地方,阴嗖嗖的。”
胡长祥点头说道:“孩儿已经去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解开了许多年的疑惑。”
“那你就去太医院吧。”
儿大不由爹,胡长祥的医术,胡濙是知道的,太医院每年遴选,考个太医还是不成问题的。
“诶,儿知道,不提父亲的大名,省的给家门蒙羞。”
“也没什么羽毛,不懂爱惜什么。”胡长祥笑呵呵的说道。
胡濙靠在了椅背上,嗤笑的说道:“朝堂上的事儿,你懂什么!你爹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号奸臣!只要陛下还要用我,那就没人动得了我。”
大明常青树,还是颇为自信的。
朱祁钰没钓到鱼,鹿鸣宴一群初入仕途的进士们,在皇权和臣权的对抗中,显得过于稚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