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语带沧桑的道，仿佛没有听到洪无明的那一句“我此行本就是冲着你们而来”。

“为什么不认！虽然你没教我什么真本领！但却教会了我六亲不认，冷血无情！以及那非我即敌的道理！近百年来，弟子我可都是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呢！哪怕当年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棋子一般弃之不顾，我也实在没有理由不认你这个师傅！你说呢？”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洪无明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甚至隐隐的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听了这话，寿伯脸上的欣慰顿时僵化了开来，随后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恨我，为何还要出手相救？”

“恨你？不！我不恨你！当年你只是给我提供了选项，真正做出抉择的是我自己！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会得到什么！但是最终我还是跟你走了！抛下了妻儿老小，去做你的棋子！不！那时的我对于你来说应该还算不上棋子才对，顶多是个玩偶吧！一百多年过去了！我后悔过，但我不恨你！走上这条不归路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做出了选择，自然应该独自承担所有后果！”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洪无明眼中的恨意缓缓的变为了淡漠，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苦涩一笑，寿伯望着对面那比之自己还要苍老的老者，恍惚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倔强少年的身影。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高瘦少年，虽然遍体鳞伤，但却一脸的不屈。

当年，公孙寿正是看中了那个少年的不屈，将他收为了记名弟子。然而，公孙寿并没有传授那名少年任何道法，他只是带着他四处游历，将这世间最为丑恶的一面赤裸裸的撕开，然后袒露在他的眼前。

整整十年，少年的所见所闻都充满了浓重的黑暗。他逐渐变得偏激，阴暗以及孤僻，他没有朋友，也忘记了亲人的模样，甚至记不起了家乡的名字，他就这么默默地跟着他的师傅，仿佛一具忘记了情感的尸体，只是内心的深处却还残留着一丝期待——期待着能和师傅一样，拥有那种撼动天地的力量！

然而，他的等待在离家远行的第十二个年头彻底的化为了泡影。

师尊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更没有留下半部功法，留下的——唯有他那满心的伤痕！

“我从未将你当成棋子或是玩偶！之所以让你经历那些磨难，只是想让你更了解这个残酷的世界！那时的我早已厌倦了世间的争斗…本想磨练一下你的心智，然后传你衣钵，但却又不想你落得和我一般下场！内心挣扎之下才作出了不辞而别的决定…”寿伯满脸苦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