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伤亡虽重。但大败敌军,士气非但不坠,反而愈发高涨,围城愈急。
十二月初,寒冬将至,如果再未能破易京。就得曾时休兵,待来年再战了。
袁绍发了狠。一边紧急从冀州、并州、青州抽调增援,一边让诸将立下军令状。诸将俱督促各部加紧挖掘地道。一直挖到台楼下,先用柱子顶着楼基,然后火烧支柱,楼台也就随之崩塌。袁军就用这种方法,短短半个月内,摧毁了公孙瓒的数十重营垒,犹如蚕噬桑叶,逼近正中央最高的飞楼……
……
正堂内,坐着一个须发灰白,容色枯槁的老人。若是马悍见了,只怕无法相信,这竟是他初临三国时,所见的那个虎虎有威,气势凌人的一代枭雄公孙瓒。
堂下伏跪着三个人:从弟公孙范、长史关靖、广阳太守田楷。
公孙瓒目光从这三个追随自己到最后一刻的心腹面前扫过,声音低沉道:“孤不会曝尸于袁本初之前,尔等可自去,或降或走,孤绝无恨意。”
“主公,让我再冲一次,再冲一次!”田楷情急大叫。
公孙瓒摇头:“不必多此一举,事已至此,再战无益,徒令将士横死而已。孤意已决,与易京共存亡,诸君散去吧。”
三人无不垂泪,伏地大恸。
公孙瓒再召来扈从军侯,低声吩咐一番。
军侯先是惊愕,接着噗嗵一声跪下,重重叩首,抬头时已泪流满面:“主公,不可啊……”
公孙瓒抄起案旁佩剑,漠然道:“你若不敢,孤便自己动手。”
军侯低下头,再重叩一记响头,颤声道:“喏!”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空旷的大堂上,只有公孙瓒孤独的身影,他缓缓抽剑出鞘,刃泛寒光,亮可鉴人,剑格刻着四字铭文:麴氏百炼。
这把剑,正是马悍初临三国时,误杀麴义所获,后进献给公孙瓒。麴义为公孙瓒生平第一大敌,他的佩剑对公孙瓒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故此公孙瓒一直留用至今。若今日用这把剑染上公孙氏之血,只怕麴义在九泉之下也会大笑翻身吧。
公孙瓒摇摇头,随手将剑抛于阶下,缓步走向高台。
此时内院之中,正室侯氏将十余妾室召集到身边,在她的膝下,是一摞白绫。
侯氏对送来白凌的扈从军侯点点头:“不劳典军动手,我等自决即可。一刻之后,再请典军入室收殓。”
军侯含泪退下。
飞楼,是易京最高建筑,飞角斗檐,接天连云,四面廓轩,极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