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已经走了吗？”茉莉轻轻问道。

“已经走了。”

茉莉叹了口气，好像压在她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地面很潮湿，棚子四面通风，风越来越刺骨的冷。凯脱下披风，将茉莉裹住。贵族的衣服早就不穿了，凯现在穿的是一套深蓝色的击剑服，茉莉穿的也是一套普通民装。

“现在暖和些了吗？”凯问道。

“嗯，好多了。”

“那好，你等我一会。”

凯提起剑，从破棚子里走出来，沿着墙边向楼房走去。因为丢了包裹，没有了过夜的毯子和毛毡，他想找到一处更好的藏身之地，起码能熬过这寒冷的夜晚。

他走近几扇门，门都关着，铁窗也进不去。他走过大楼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时，发现面前是几扇拱窗，里面漏出微弱的亮光。

凯掂起脚往里看。这是一间大厅，地上铺着石板，厅内除了一点微光和巨大的阴影外什么也看不到，光亮是靠墙的一盏油灯发出的。大厅空无一人，没有一丝声响。可是凯看了一会后，他觉得地上好像有个东西，上面好像盖着裹尸布，看样子是个人。那人直挺挺的躺着，脸朝地面，双臂伸直，和身体成十字形，一动不动，像个死人。地板上拖着一根蛇一样的绳子，一头绕着这个人的脖子。整个大厅被昏暗的灯光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恐怖的味道。

多少年后，凯曾回忆说，他一生中见惯了死人的场面，但从没见过比这次更为可怕和毛骨悚然的景象了。这具僵卧的人体，在这阴森可怕的地方，被人在黑暗中瞧见，更显得离奇、神秘。如果他是死人，固然很可怕；假如他还活着，那更加让人害怕。

凯鼓起勇气，把脸贴近窗户，仔细看那个人是否还有动静。他看了一会，也不知是多久，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凯突然感到一阵无可名状的恐惧，转身就跑，不敢回头看一眼，一直跑到那个破棚子。他觉得如果自己回头看，就会发现那个死人正张牙舞爪的跟在后面。

凯吓的双膝跪地，大滴的冷汗流了下来。他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心脏跳的都快要从嘴里蹦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一座阴森神秘的楼房，刚才还有天使们的歌声吸引人的灵魂，可人一过去，它却突然展现给人这样一种可怕的场面。刚才还是一扇通往天国的光明之门，转眼变成了骇人的地狱之门。但那的确是一栋楼，一栋临街的房子。这不是梦，但凯还是摸了摸墙上的石头，才确信这不是梦。寒冷、焦虑、恐惧以及连日来的惊吓，这一切几乎使凯丧失了勇气和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