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转得飞快,脚下也没有停,跟着把冰棺抬起灵堂。
灵堂是提前就弄好了的,几个“道士”等着冰棺一放下,就开始操弄起来。大伯是看风水的,和这些人并不冲突,而且很多时候因为被一个老板请来,彼此之间还会有合作。
所以我和这些人也很熟,他们在这附近很出名,价位算得上很高的了。
这会儿按理说应该是要为死者换上寿衣了,可我往冰棺里一看,发现已经换好了。看董将臣的脸色,至少已经在冰棺里呆了一天,既然忙着从浙海赶回来,怎么会在那边就为他换好衣服呢?看上去倒像是为了刻意隐瞒什么。
而且也没有人提这个问题,抬棺的人一退出去,就有女家属扑倒在冰棺周围开始“哭丧”。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扭头想问大伯,发现他正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和一个老人说话,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大伯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谦逊的笑,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而那种笑又是夹在皱纹里,就像越酿越香的米酒,使得他说话有一种天然的说服力,为他这个“工作”加了不少分。
我走过去,大伯看见我过来,就指着我对那老人介绍,道:“这是我侄子,老三家的。”
“唐伯然的儿子?”
大伯点点头,然后对我说:“叫董爷爷。”
我是第一次看见董家老太公,虽然不知道大伯是真的和他们有交际,还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但还是恭敬地叫了一声董爷爷。
他看了我一眼,道:“不错,是个好小子。”
董老太爷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身上穿着唐装,身子骨看上去倒比大伯还硬朗。说话一板一眼的,表情虽然不太严肃,却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看就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
丧子之痛有多难忍我不清楚,但以董老太爷的身份,居然坐在这个角落里不出去,把接待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大儿子,心中的想法已经是相当明了了。
死去的人固然悲切,活着的人何尝不遭罪。生与死的轮回,千百年来又有几人可以堪破,离别,从来是对人最大的折磨。
我本来是想问一下大伯换寿衣的事,看这样子也不好打扰了,再者现在是在冰棺里,就算真的有问题,等正式入棺的时候也会发现的,我就没必要现在多事了。
我过到另一边去,就看到灵堂前只有董敬星一个人在跪着烧纸。
他的整个身子都藏在孝衣里,把背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简直冷静得有些可怕。董将华的儿女,一个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