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还有那位我要由衷感谢却又不得不心存戒备的伟大考古专家。——我可以用伟大这个词吧。我们总编是这个行当的翘楚都没能识别出古画的价值,却被他这样一个瘦猴子辨识出来,最重要的是他还向我伸出了二个指头,告诉了我一个让我这样的遗世孤儿惊心动魄的天文数字,让我知道自己或许拥有一个显赫的家世。
但是,这几个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有这样一幅价值连城、气氛诡异的古画。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拿着它去四处招摇,原因谁都知道。
那座考古所座落在风景优美的湖畔,从所里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背包沉甸甸的,实际里面就放着一本斯蒂芬·金的书,一个手机充电器,一个电话本,还有就是那一幅让我既疯狂又平静的古画。
几只白鹭扇着翅膀向湖中心的小岛飞去,这让我想起了伊夫岛。基督山伯爵从那座岛上逃出生天后摇身变作一个富可敌国的贵族,开始了寻仇之旅。我没有被身上背着的“金矿”冲昏头脑,知道自己不可能富可敌国,但也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只要我愿意将它转让给别人,我就可以很富有。我也没有什么仇敌等着我去寻找,有的只是对弃我而去的父母的憎恨。他们抛弃了我,想想都让人伤心。但是,在得知古画价值二亿元的那一刻,我从对父母惯有的憎恶情绪里一下子跳了出来,转而对他们充满莫大的感恩。天啊,他们给了我一件终生都不用再上班的宝贝,让我对自己的钱途满怀信心。
快要走出湖边的小路时,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碧湖蓝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然后仰首向天吐出,好像那是一口恶气。我真切地感受到大地稳稳地托着我的双脚,踏实又安全,非常美妙。
傍晚回到社里,食堂已经关了门,我在楼下的副食店买了一碗泡面,回到宿舍三两口吞进肚里,然后打开电视,拿着遥控一通乱按,却什么节目也看不进去。
这幅古画让我对生身父母的身份越发好奇,他们是谁?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抛弃我?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头枕在沙发扶手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等一觉睡醒时已是半夜。
第二天上班,我睡眼惺忪,眼皮浮肿,几乎是拖着脚走进出版社的,经过总编室门口时,满脸大胡子的李总编在他的大班台后不高兴地喊道:“左焰,给我站住!”
我驻足抬起眼皮看着他。“李老师早!”
“早个屁呀!”他不高兴地说:“无精打采的,昨晚又看球了?”
每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