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你在求孤?”
太子慵懒地靠着椅背,手上是一份卷宗。
楚汐低着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道:“楚汐求殿下,放曾府一条生路。”
太子点点头,声音里仍旧风轻云淡:“孤不明,曾氏一族忠心事君,为何要你来求情?”
她一顿,悲戚道:“楚汐自作聪明、误入歧途,外祖母怜吾幼年失母之痛,多有照拂,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境况。曾氏一族常有悔过之心,奈何时事囿人,难以脱身。楚汐恨己之罪累及数人,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求殿下不要让忠臣蒙冤。”
太子知道的多少,楚汐没有把握,却知他早已起了疑心。不论是她还是方慕容,都不是他真正的亲信。太子虽在陈朔一事上未有追究,但曾府与长公主走得那样近,她完全没有把握,当太子真正正视皇权,是否还能容得下曾府。
但曾氏一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万般事她都能为自己找到推脱的理由,唯独曾府不能。曾府成为长公主的亲信,完全是她一手促成。在方慕容的设计下,长公主失了许多势力,曾府自然也失势了。而一旦太子踏上皇位,第一个要除的,便该是往日的政敌。她必须现在就为曾府求好退路。
卷宗被扔在她的面前。
楚汐仍旧低着头,没有一丝去碰卷宗的意思。太子轻笑一声,道:“孤命你看。”
细密地小字规规整整地写在素书上,从三年前她牵线在长公主面前举荐曾景同后,曾府所为,多数都记在了其上。
“这些事,是楚汐以命相挟,逼着外祖母做的。”
他恍若听到了可笑的笑话,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下巴,让她不得不正视着他:“你此次回祈都,倒真像是换了个人。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比起从前无趣多了。”
“楚汐一直如此,只是殿下高估了民女。”
他的手划至她额角,柔软的触感在她看来如同利刃,要将她的脸划出一道口子来,太子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卷宗,道:“这份罪状书,只有这一份。”
她眼里皆是震惊之色,太子没有必要骗她,却同样不可能说的是实话:“殿下这是何意?兰大人那里,应有存档。”
太子的笑里,除了残忍还有一丝她不明白的愤怒,他将卷宗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孤的话,楚姑娘不会听不懂。这世间就此一份,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份。”
的确没有第二份,因为再多的罪状书,都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