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朱祁镇觉得,徐有贞和他之前做皇帝的时候遇到的那些讨厌御史一样,要在他的后宫之事上说三道四了。
甚至于,朱祁镇都能预测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什么耽于美色,误国误民之类的话。
但是,这一次,徐有贞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只见他脸色纠结了许久,最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道。
“陛下明鉴,后宫之事,臣本不该干预,但是,臣前些日子,无意之间得知了一桩事,和陛下后宫有关,涉及到皇室子嗣,臣不得不如实上禀,还请陛下恕罪。”
这话一出,朱祁镇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心中隐隐预感到了什么,沉着脸色吐出一个字。
“说!”
于是,徐有贞深吸了一口气,道。
“启禀陛下,臣有个同乡,如今在教坊司中供事,前些日子,臣去他府中谈事,无意之间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如今南宫之中,侍奉的宫人,皆是从教坊司中拨付。”
“而这些女子……”
“陛下您知道,教坊司中的女子,都是登记在册的贱籍,若要脱籍,需要皇上允准,极其困难,这些女子,虽然并非官妓,但是,实际上也会时常被用来助兴,为了防止闹出子嗣,难以收拾,所以,所以……”
听着徐有贞越来越低的声音,朱祁镇心中也隐隐明白了什么,他脸色铁青,声音都有些发颤,道。
“所以什么?”
“说!”
徐有贞感受到上首太上皇的怒火,将头低的更沉,迟疑道。
“臣闻陛下回京之后,宫中娘娘虽多,可……可只有淑妃娘娘和宸妃娘娘曾经有妊,而这两位娘娘,恰是陛下出征之前,宫中已经册封的妃子,其他娘娘虽蒙陛下恩宠,可始终并无妊娠,结合臣从那名同乡处得知的消息,只怕,南宫中凡是教坊司出身的娘娘,皆……皆……难有妊娠。”
这话还是委婉了几分,实际上就是说,这两年南宫中被册封的这些妃子,压根就不可能怀孕。
话音落下,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当“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徐有贞还是不由有些吃惊。
悄悄的抬头看了看,却见不知何时,太上皇已经从御座上霍然而起,精致的绕龙白瓷茶盏,上一刻还在御案上冒着淡淡的热气,下一刻便带着温热的茶水,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响起,带着徐有贞从未感受过的疯狂和怒意,太上皇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