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爷,内臣以为,太上皇这是在裹挟朝议,威胁陛下!”
天子的口气十分平静:“何以见得?”
这一次,成敬略沉默了片刻,方道。
“自从太上皇自迤北起行之后,一路上都对朝廷派去的人,防备甚深,舒公公的文书当中也写明了,那一日,他持着皇爷旨意,要拘捕刘永诚,杖责那些狂妄放肆的蒙古人,太上皇竭力维护。”
“其后,当舒公公将皇爷的话转告太上皇,请他祭奠死难官军时,太上皇也断然拒绝,这些事情,都可以看出,太上皇始终对陛下存有敌意,心有防备。”
“后来,舒公公命礼部的官员,将最新的仪注呈上,便是逼迫太上皇不得不亲临祭奠,否则不仅丢了里子,连面子也保不住。”
诚如杜宁等人所预想的一样,舒良在宣府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得了朱祁钰的吩咐。
当然,某些细节,舒公公做了自我发挥,但是无伤大雅,最终的目的完成的非常出色。
事实上,如果舒良早命人把那份仪注送过去,朱祁镇就会明白,其实他根本没有选择。
他之所以不愿意祭奠死难官军,最核心的原因,就是一旦亲临祭奠,那么必然要给这些官军一个说法,也就必须要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
一旦认下,接下来必然就是要下罪己诏。
这是让朱祁镇难以接受的,且不说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有多难,他如果真的下了罪己诏,那么在之后的日子里,就是稳稳的大把柄,毕竟,你自己都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了。
所以,在舒良提起的时候,哪怕他知道是皇帝的意思,也想都不想都选择了拒绝。
但是,礼部的仪注,为他揭开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就是,这道罪己诏,他下也要下,不下也要下!
朝廷如今已经有了新的皇帝,所谓天位已定,再难更易,为了避免有大政上的争夺,致使朝廷陷入动荡之中,太上皇必须要避居南宫。
那么问题就是,如果太上皇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凭什么不让他干预政务,要知道,单纯从身份地位上讲,太上皇是高于皇帝的。
所以,太上皇必须有错!
这一点,和迎回太上皇一样,都是朝野上下的共识。
正因如此,天子要大张旗鼓的迎复太上皇,要祭天地,祭太庙,群臣都没有过于强烈的反对。
打压太上皇的权威,不仅是天子需要的,也是朝局稳定所需要的。
换句话说,这份罪己诏,他迟早都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