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来到一钢宿舍,还没进大门口,迎面就看到了遛弯的爷爷。
年纪大的人就是这样,觉少,起得很早。
爷爷的身体最近恢复得也差不多了,以前出去遛弯是躲着二叔二婶,图清净。现在遛弯是为了不闲着,找点事情做,同时还能锻炼身体。
“周奕,你咋这么早就来了啊?”
“爷爷。”周奕从自行车上下来,“遛弯儿呢。”
“是啊。你吃了吗?我去给你买两个包子吧。”
“不用不用。”
周奕推着自行车,和爷爷并肩往里面走。
“周奕啊,你爸妈厂子里,是不有啥事儿啊?”爷爷突然问道。
“我爸说啥了吗?”
“那倒没,但我看他跟你妈昨天回来后表情就不对劲。然后昨晚你爸老起夜,一晚上起来七八回,这指定有事儿啊。”爷爷担忧地问,“是不是厂子里不好干?要不我去跟一钢的老领导说说,看看能把组织关系调一钢去不。”
周奕心说,一钢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跟二钢难兄难弟,调哪儿去都没用。
“爷爷你别操心了,一会儿我跟我爸聊两句。你现在只要确保自己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儿孙最大的福气。”
“哎,老啦,也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爷爷笑着说。
“别,你可得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咱别的不说,就说你这退休金,可不比我爸工资少。”
爷孙俩说说笑笑地往里走。
老周家屋里,周建国正背着手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张秋霞坐在桌子边,两人脸色都很凝重。
“你走来走去的干嘛,烦死了!”
“咱们是双职工啊,这咋就让我们俩都下岗了呢。”
“你说这有啥用,你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啥办法,我说不下岗就不下岗了?”
张秋霞眼珠子一转:“炼铁厂那个小赵,他应该没被下岗吧,你去问问他有啥办法不,是不是给谁送了礼,让他指个门道,咱们也去送送礼?好歹哪怕咱俩只下岗一个也好啊。”
“找人家有啥用啊,人跟我们一样,也是工人。”
“你最起码去问问啊,人当时进厂的时候不是跟你学过开叉车吗,你也算他半个师傅了。总比你在这儿瞎转悠强吧,万一呢。”
周建国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口走去。
但门却先一步推开了。
“周奕?你怎么来了?”周建国惊讶地问。
“起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