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
张鹤龄喝得满脸通红,歪坐在铺着锦缎的太师椅上,手里捏着金杯,醉醺醺地嚷道:“小皇帝实在可恶,早忘了我们张家的功劳!若不是老子当年迎他入京师,他哪有今日的风光?“
这话听起来很莫名其妙,但确实在正德皇帝驾崩后,朝廷派礼部尚书毛澄、太监谷大用、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寿宁侯张鹤龄等前往安陆,迎接朱厚熜,到京师即皇帝位。
所以若说迎奉之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点,在嘉靖初年,朱厚熜地位虚弱之际,这位是进封为“昌国公”的,当时耀武扬威的势头不逊于前两朝姐夫和外甥在位的时候,得意到了天上。
后来朱厚熜坐稳了皇位,局势才急转直下。
等到了去年,干脆削除封爵,半点体面都不留,“革昌国公张鹤龄爵,带俸闲住”。
张鹤龄对此忿忿不平,时常在府邸辱骂,一旁的张延龄更是冷笑连连:“就是!朝廷这些年对我们越来越刻薄,连俸禄都敢克扣,现在外面还在传扬,有人要咱们的命,真当我们张家好欺负?”
他越说越气,抓起桌上的玉壶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碎玉四溅。
仆婢已是见怪不怪,麻木地上前清扫。
正骂得起劲,府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紧接着便是沉重的脚步声。
还没等正堂的人反应过来,府门嘭的一声被踹开,数十名锦衣卫冲了进来,为首之人厉声喝道:“锦衣卫查抄张宅!所有人不得妄动!”
张鹤龄的酒瞬间醒了大半,脸色刷地变白,手里的金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张延龄则猛地从正堂里冲出,怒吼道:“放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敢闯侯府,活腻了吗?”
“侯府?哪来的侯府?好啊!庶民家宅,竟然僭越!”
都指挥使王佐以审问要犯为由,没有参与这一起行动,将陆炳也带在了身边,而此番行动则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萧震,生平最喜抄家,大手一挥:“搜!”
锦衣卫立刻四散开来,翻箱倒柜,砸开库房,将府里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统统搬出。
张鹤龄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藏的珠宝一箱箱地抬出,浑身直哆嗦,却不敢阻拦。
张延龄刚要挣扎,却骇然地发现,伴随着甲胄撞击的声音,锦衣卫将一幅幅甲胄抬了出来。
“这……这不对吧……这不是我们的!”
张延龄的脸色彻底变了。
历朝历代,私藏甲胄都是大罪,甲胄被视为谋逆铁证,因具备武装叛乱的实际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