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啊!梦里的谢昀当真是格外好说话。”
他由着她骂。
等她骂累了才好脾气地问一句,“不骂了?”
这一时半会儿哪里骂得完,姑娘摆摆手,“歇会儿再骂。”
她再瞪他,“你现在知道你有多混蛋了吗?我说的这些可是有半点冤枉你的?”
她格外气盛。
他格外好说话,摇摇头,没有否认。
林莺娘心头翻涌的怒气这才缓和了些许。
又听面前人温声细语问,“便就这么恨他,恨到这山远水远的地方不叫他找见?你就不怕,你这样突如其来消失不见,他也会担心?”
“哼!你哪里会担心。”
姑娘指摘他的话多到数不胜数,“你巴不得我消失了。不对,你巴不得我死了才是,这样你的算计就不会叫旁人知晓。这样,在所有人眼里,你还是那个清风明月,曲高和寡的谢大人。”
她是多玲珑剔透的姑娘,自然知晓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道理。
所以她要跑。
她蓄谋这些也蓄谋了很久。
很久之前,送给姜氏的回信里便暗藏了姑娘和母亲的私语——姜氏知道她没有死,如今正在江南等着何时风头过了她过去团聚。
她也准备了许多的金银财物。
平日里宫里宫外的人送来的,贵重之物带不上,宫里的东西有标识也带不出去,便只拣些金银珠宝。
天可怜见,成安殿那一场大火烧过后,内侍进去翻检遗物,成安公主妆台匣子里空空如也。
好在那夜叛军也肆虐,众人都以为是叫叛军抢了去,没有起疑。
这样的小事,自然也不会传去叫内阁的谢大人知晓。
只是长风跟着主仆两人,这才知晓。
长风原以为此番自家主子过来是要收拾林莺娘的,毕竟自己跟着她这些日子,可是被骇得着实不轻。
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
林莺娘敢说,长风都不敢听。
他现在在外头候着的时候,心里还谋划着,若是自家主子当真生怒,牵连起来,自己要如何才能保了采雁周全。
可是他等着等着,意料之中的盛怒却并未发生。
屋子里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姑娘隐隐绰绰的声,是埋怨,是愤然,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娇嗔。
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何时气愤的怨怼渐渐化成了嗔怪,像情人间的低语。
“我恨死你了。”
她嘴上仍说着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