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阅藏书众多,韩钥本就是聪明人,无论见识还是眼界,早已不复以往。
这会儿又如何听不出其中风险。
沉默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韩钥终是抬头。原本清丽的眉眼间此时已是一派坚毅之色。
“自被选入宫中那一日,臣女便已是殿下之人……”
“殿下若有吩咐,但无不从。”
瞧她如此,安宁反倒笑了。烛火下,少女唇角轻扬,本就精致的眉眼愈发明耀生辉:
“这般轻易,阿钥就不怕我这会儿只是诓骗于你,实则心下并无解决之法呢!”
“亦或者说,韩大人能力不俗,届时自有法子应对。”
“殿下您说笑了……”直视着眼前人的眼睛,韩钥同样微笑道。
“以殿下的性子,若非早有把握,又怎会贸然开口。至于父亲那里……”
韩钥沉默片刻,方才低声叹道:“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呢!”
“若因自己之故导致朝中推搪阻滞,致使灾情愈重,纵能侥幸苟全自身,然亲眼看着治下百姓如此,父亲心下又如何安宁……”
这便是本朝制度的弊端。
瞧着眼前小伙伴儿明显有些消沉的神色,安宁不由想起前几日出宫时瞧到的景象。
试问汴京城繁华吗?
答案自是肯定的,若不然也不会有清明上河图这般佳作。
金翠耀目,罗绮飘香。夜市,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店铺商贩,琳琅满目的美食甚至货物,甚至连“外卖”这项业务都有点亮的趋势。
无疑商贸政治经济,甚至文化皆处历代巅峰,然而如此繁华的背后是什么?
安宁心下叹道。
是以一国之力养之一城,是对地方财政乃至军事的大幅度抽取,甚至于极尽削弱。
《资治通鉴,宋史》有记:“令诸州自今每岁受民租及管榷之课.除支度给用外.凡缗帛之类,悉辇送京城。”
即地方上除去每年必要的开支用度,其余收缴的赋税全部运于汴京。
这种制度下,试问地方经济又要如何发展?修桥铺路,建设官学?试问又有哪个不需要地方财政支持。
最糟糕的是,一旦发生天灾人祸,抵御风险能力无疑更是大幅度降低。
等中央拨款?不说北宋官员积冗,层层剥削之下,所需时日几何,又有多少当真流入地方?
一边是繁华热闹,贩夫走卒仿佛人人安居乐业的汴京城,一边是却是在各项数不清杂税下,民间逐日兴起的“溺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