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帐篷里,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檀木匣边缘,在永生棋子的幽光里淬成一点暗斑。
林弈的拇指还压在苏烬血书的字迹上,那行字已经被他摩挲得几乎褪了颜色——“双生局的解法,在你父亲的棋里”。
他想起父亲临刑前塞进他襁褓的半枚棋子,想起二十年来每夜在破庙青灯下复盘的三百局残棋,喉结动了动,将棋谱往烛火近前又推了寸许。
帐外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枯叶扫过青石板。
林弈的指尖瞬间扣住腰间短刃,却在掀帘的人露出面容时松了力道。
来者白发如银,眼角皱纹里凝着千年霜色,正是天机阁守墓人。
老人手里端着青瓷茶盏,盏中浮着半片银杏叶,与方才落在帐外的那枚一般无二。
“小友看棋谱,怎的连茶凉了都不晓得?”守墓人将茶盏搁在棋谱旁,枯枝般的手指轻轻划过残页边缘的云纹,“这纹路……是初代棋宗刻在天机阁穹顶的星轨图。”他忽然顿住,指甲在“双生局”三个字上压出凹痕,“当年我随师尊推演天地棋局时,见过类似的符号——那是意识蓝图的标记,用来锁定活人的魂魄作为棋眼。”
林弈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记得苏烬曾说过,棋宗最恶毒的不是机关,是把活人当棋子养。
此刻残页上那些他原以为是装饰的波浪纹,在守墓人指尖下竟显出金漆暗纹,像血管般爬满整页纸。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烛火“轰”地蹿起三寸高,映出幅完整的棋盘布局图,黑白棋子的位置与他父亲当年教他摆的“山河局”分毫不差。
“这是双生棋局的起始点。”守墓人伸手按住他欲触碰图纹的手,“一局在明,一局在暗,你落子的每一步,都在喂养另一局的杀招。”他的目光扫过檀木匣里的永生棋子,“要破局,先得验证这棋谱是真——用活人对弈。”
子时三刻,演武场的青砖被夜露浸得发滑。
林弈在中央摆了张乌木棋盘,陈三抱着他那袋“无棋”(无棋派的棋子从不刻纹路,全凭随机打磨)站在左侧,凌无锋之女垂着剑穗立在右侧,剑穗上的银杏叶在风里晃得人眼晕。
守墓人退到三丈外的石墩上,袖中飘出半缕线香,在半空结成“困”字。
“陈三用无棋,阿九用我的剑穗为引。”林弈将苏烬的棋谱摊在棋盘旁,“我要看看,这双生局到底怎么个‘双生’法。”
第一子是陈三落的。
他捏着枚棱角分明的无棋,“啪”地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