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兰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愿意见你爸爸?”
她惊喜的神情沉入褚霄的眼里。
她就那么想他见褚锦怀一次?
褚霄却只是淡然一笑,“陪你去。”
花兰撇撇嘴,有差别吗?
褚霄的嘴巴,比炮弹都硬。
“陪我去就陪我去,眼睛长你身上,我不相信你不会看一眼。上次技术的事情,你还没兑现承诺呢,一会儿见了褚叔叔,你好好和褚叔叔说说话……”
花兰说着说着,音量渐渐小了下去。
她心里不是滋味,只最后告诉褚霄,“癌症的疼痛很疼很疼,不是一次两次的疼,而是活着的每一秒都在疼。”
也正是因为知道食道癌合并全身转移的癌症的患者,生活质量有多差。
她才会在知道褚叔叔选择安乐死时,如此平静。
国内也有不少癌症患者,忍受不了疼痛,选择自行了断。
褚叔叔有经济条件选择安乐死,痛苦、心理压力都会轻一点。
对褚叔叔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死,可以免于癌性疼痛的折磨。
消亡,也是新的开始。
花兰坐在副驾驶位上,心中的滋味说不清楚。
理想和感性,她偏向于感性,所以想到和褚叔叔的几次见面。
她难过又觉得不值。
褚叔叔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命运就是如此。
既然已经发生,就想想这些事情想告诉她什么道理吧?
花兰思及此,眼睛瞟一眼褚霄。
他手握方向盘,神色平静,和平时开车的状态没什么两样。
褚霄太会伪装,也太能隐忍了。
花兰看向窗外。
太阳自东边升起,街道上的景色渐渐明朗。
褚霄的车停在崭新的人大门外。
他推开车门下车。
初冬的清晨,风吹在脸上,生疼。
褚霄打量着眼前崭新的大铁门,浓黑的剑眉微蹙。
他走到门铃前,伸手按了下去。
正坐在客厅抹眼泪的卫姨,听见门铃响,还以为是老爷放弃,返回家来了呢。
她高兴地抬眸,却在看见褚霄时,拍着大腿哀呼。
“少爷,你来晚了啊!”
“来晚了啊,少爷。”
卫姨眼睛泛红,嘴里念叨着,跑得踉踉跄跄地出来。
“少爷,来晚了啊,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