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树离开之后,段颎把段煨喊了过来,将此事告诉了段煨。
段煨的表现很正常,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爬起来,还是段颎把他给拉起来的。
段煨对于这件事情感到惊恐,也感到不解,不知道段颎为什么会答应袁树,如此这般一旦失败就破家灭门的事情,段颎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族考虑吧?
但是很明显,段颎已经上头了。
“忠明,我在尸山血海里走了一遭,拼了老命镇压了羌乱,这才换来了进入雒阳的机会,结果立足未稳,就差点被赶回去,若不是投效宦官,半生功名早已化作尘土,这就让我知道功劳在权势面前是没有能力反抗的。
不是什么功劳都能换来权势的,所以与其追求功劳,不如直接追求权势,权势到手,还会担心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吗?这皇帝,宦官能拥立,我便不能?这权柄,宦官能操控,我便不能?宦官驱使我如鹰犬,我为何不能背弃之?”
段煨思来想去,一方面觉得段颎说的有道理,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件事情过于危险。
“话是这样说,但是兄长,这未免太危险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啊!”
“权势就是这样来的。”
段颎冷声道:“我拥立了皇帝,我用了命,我就能拥有权势,太尉啊,三公啊!忠明,我是凉州人,正常情况下,我几乎不可能登上三公之位,而现在,我只要打开两道门,我就能成为三公之一的太尉,登上人臣的巅峰!
我已经不年轻了,我已经大半截身子入土了,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哪怕今天上床睡一觉、明天一觉不醒也是有可能的,你让我怎么还能忍耐、等待呢?就算这些都不说,堂堂男子汉,岂能为阉人所驱使而不感到耻辱呢?!”
段颎说到最后,咬着牙,一拳捶在了面前的案几上,差点把案几砸裂开。
很显然,段颎已经决定了,段煨很了解自己的兄长,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当年投靠宦官是如此,现在背弃宦官也是如此。
段煨不知道心中是何等滋味,但他知道,他的生命与前途和他的兄长是高度绑定的,他没有了选择,只能跟着自己的兄长一起一条路走到黑。
所以,他就开始为段颎出谋划策、制定行动方案。
作为司隶校尉和王甫的“亲信”,段颎想要在白日里进入皇宫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要在晚上也停留在皇宫里,除非你是在皇宫里加班办事的属官。
司隶校尉显然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