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动了动，终究改了口，“……魈，拜见帝君。”

钟离玄袍广袖被晨风轻拂。

他垂眸浅笑，金珀般的瞳中映出五道身影：“诸位……别来无恙。”

浮舍雷纹臂钏相击：“我等乃蒙凌先生再造之德，才得以复活，获得新生。”

“我已知晓。”离指尖掠过断碑青苔，“今日相邀，是想告诉你们，千年前的契约已成。”

弥怒疑惑开口：“不解，恳请帝君明示。”

钟离背负双手，神色淡淡的说：

“千年前你们被梦之魔神蛊惑，造下诸多杀戮。”

“你们的契约本质是「赎罪」，夜叉一族曾为魔神爪牙，需通过杀戮赎罪。”

“你们都死过一次，如今也算是完成赎罪，所以契约已经完成。”

“这契约本是赎罪之路，非永恒枷锁。”

伐难水袖微动：“璃月百姓当如何？”

钟离远眺港口千帆，那里曾经是荒芜，现在早已繁荣昌盛：

“我不可能庇佑璃月千万世，我虽为魔神，寿命悠久。”

“但在时间的推移下，强如魔神，亦难逃磨损，只是磨损的速度不同罢了。”

应达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口：“那我们该去何处？”

钟离轻笑，朝霞在他眸中化作流金：“做你们自己喜欢的事便可，这千年来辛苦各位完成契约。”

浮舍此时，大概理解帝君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五道声音如金石相和：“蒙帝君指引，方得救赎。”

晨光浸透归离原的薄雾，五道身影在残垣间渐行渐远。

千年契约一朝消散，脚步竟比背负业障时更显踟蹰。

他们踩过沾露的琉璃百合，那些被踏碎的花瓣很快被晨风吹散。

千年来维系生命的契约突然消散，就像握紧风筝线的手突然松开。

明明获得了自由，却不知该往何处乘风。

钟离的指尖抚过石碑龟裂的纹路。

「归终与岩王立约，共治归离，民聚于此，耕织为生」

朝露正顺着“归终”二字蜿蜒而下，恍若迟来三千年的泪痕。

他忽然想起那个总爱在石板上刻画的尘之魔神。

她总说“文字要比磐石更恒久”，可如今连岩石都在缓慢风化。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几个采药少年爬上残垣。

他们的布鞋踏过当年归终亲手铺设的青砖，却不知晓脚下每一道裂纹里，都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