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凌家府邸。
并非想象中的高门大院,反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衰败与落魄。
府门陈旧,石狮蒙尘,院墙多有残破。
江岳的身影,如同不存在的幽魂,悄无声息地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府邸最深处,最偏僻,也最肮脏的一个角落。
这里,荒草比人高,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与挥之不去的霉味。
一座低矮破败的柴房,孤零零地立在阴影之中,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土坯垒砌的墙壁处处开裂,露出里面枯黄的茅草。
茅草和破木板搭成的屋顶,在微风中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垮塌。
一股刺骨的寒意,正源源不断地从柴房的门缝和墙壁裂缝中渗透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都比别处低了好几度,地面甚至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寒意,阴冷,死寂,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
江岳负手而立,如渊渟岳峙,目光平静地落在柴房那扇歪斜的木门上。
门,用一根粗糙的木栓从外面插着。
他的神念,早已无声无息地穿透了进去。
柴房内,角落里,两个穿着凌家下人服饰的男子,正缩着脖子,搓着手,满脸嫌恶地抱怨着。
“他娘的,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冻死老子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里面那位大小姐什么时候咽气,咱们也好早点把这‘冰坨子’扔出去!”
“昨天看着就剩半口气了,今天铁定嗝屁了!家主也是心狠,再怎么说也是亲骨肉……”
“呸!什么亲骨肉?那就是个怪物!扫把星!克死夫人的不祥之人!家主没把她直接打死算便宜她了!留在这柴房等死,都是她活该!”
“小声点!这话要是传出去,咱们都得掉脑袋!赶紧想想怎么跟家主回话,就说……人已经没了?”
“行!就这么说!反正谁也不愿意进去看见那晦气玩意儿!”
两个下人的对话,充满了麻木、恶毒与刻薄。
他们谈论着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如同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江岳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起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愈发浓重的冰寒。
凌家……
愚蠢至极!
卑劣至极!
他不再停留。
对着那扇破旧的柴门,随意地抬起手,轻轻一挥。
无声无息。
那根看似坚固的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