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都要留有一分的余地做准备。所以事到如今,他也不把话说满,但仍是表达了对夏阳令刘羡的相当信任。
接下来他说出自己的疑虑道:
“可越是如此,县君他们越是不乐意,在没有征西军司的命令之前,他们是不会同意过河的。而没有县君的命令,我们恐怕也不好私自离去,不然以后怕是不好做人。”
这个态度令薛懿感到满意,但他也不无感慨地知道,儿子并没有把话说尽。
在收到刘羡的报信后,他也相信上党暴乱的真实性。以此推演的话,河东和平阳两郡的防御,是绝对不足以抵挡上党来的匈奴乱兵,只有趁早到河西避难,才能减少这次乱事带来的损失。
按理来说,没有县令的同意,他们也是可以暂时到河西避难的。但问题在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蜀汉之后。
虽然刘羡到夏阳就职的这些年里,薛懿和河东的诸多旧同僚们一样,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位小主公的动向,并由衷地为他的成长和能力感到欣慰与高兴。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去见过刘羡一面。
原因无他,就是要避嫌。
没有人能够经得起复国谋反这项罪名的指控,哪怕在河东、平阳二郡的蜀汉遗民数量多达三万余户,十二万人,可这三年,他们都保持了惊人的克制,宛如毫不会动情的石头。要知道,在这两年内,迁往夏阳的百姓多达七千人,里面却没有一个蜀汉遗民。
即使距离国家灭亡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或许大家还是忘不了过去。但在一个全新的帝国统治下,如果来日方长,情分或许应该就这样结束,各奔东西,永不相见,大概也是一种最好的支持吧。
而看上去,夏阳的小主公似乎也对此心知肚明,这些年来保持了同样的默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与这些河东蜀人相联系。
可还是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现在却爆发了这样一件乱事。薛懿想,这既是考验,也是机遇。
国家现在的政局渐渐出现乱象,但谁也说不好,未来的走向如何?当年光武帝治下也是如此贪官污吏横行,不时出现民变,但等到了明章之治,到底还是刷新了吏治。可若是等不到明章之治呢?那国局就可能像胡亥当政一样飞流直下。
这事关到国中的每一个人,如何生存,与谁并肩,都是一个不能逃避的选择。对与错,结果上来说,就是鼎盛与族灭的区别。
自己本打算就这样淡然渡过余生,没想到在这个岁数,竟然会面临这样的选择。薛懿一时陷入了沉思,在这种局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