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尼亚的工厂在金布尔区,位于孟买东郊,恰好和苏尔电器一东一西。
工厂占地大概80亩左右,有两个长长的已启用车间,还有一个正处于动工状态。
按照规模来看,这算是中小型工厂,在孟买这样的地方还算说的过去。
工厂周围有住宅、有贫民窟、有集市、有酒吧乱糟糟的毫无规划之感。
每天早上和傍晚,住在周围或者更远处的人,三三两两来这里上班,接着又成群结队从这里散开。
但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厂区已经一片狼藉。车间里机器轰鸣不再,办公室里忙碌的人影消失。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雨伞、雨衣上,发出扑簌的声响。
罗恩看了眼门口聚集的人群,没有说话。
他们都是工厂原来的工人,骚乱那一天,人们担惊受怕,于是一哄而散。
毕竟距离去年的那次大动乱才不到一年,无论是印度教徒,还是牧民,心里都有阴影。
现在事情平息,他们又都重新聚了回来。
街头小巷里传来各种各样的消息,他们知道工厂已经换了主人。
在孟买这通常意味着原有的制度会被推倒,工人遣散、资产变卖、工厂不复存在。
但他们依然来了,他们带着祈求、无奈、绝望,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没人说话。
他们有的是工人,有的是技术人员,还有穿着稍显体面的办公室骨干。
他们能怎么办呢?家里七八口人,都在等着他们的工资糊口。
而孟买这样的人有一千多万,你根本没法停下来,否则就会被这座城市无情的排挤出去。
没人想回老家,那是所有穷人心里的魔窟,他们好不容易逃离那里。
在这座城市里,他们不用下跪,不用磕头。
孟买,是所有人心里的金翅鸟啊。
人群被一个个彪形大汉隔开,他们筑成人墙,留出一条直抵厂区的通道。
阿尼尔腰里别着手枪,他环目四顾,警惕的盯着每一个往前挤的人。
这些都是来自北方邦的老家仆人,他们在一周前抵达孟买,粗略的训练一番后就正式上岗。
在人墙的保护下,罗恩径直走进厂区,他身边跟了苏尔电器的几个骨干。
“阿希什,车间你看过了吗?”他问。
“老板,”阿希什带着一丝兴奋挤上前,“三台压铸机,修一修就能用,以后我们也能生产铁制吊扇啦。”
巴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