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台上的那人——罗成抱着胳膊躺在台上,衣角都没沾上半点污渍。
衣武的枪尖抵住衣文喉头三寸,自己肩头布料却被划开道裂口。“几时未战,剑还是这么阴。”他咧嘴笑,枪杆突然横扫对方膝弯。
衣文矮身滚过木台缝隙,剑鞘“当”地磕飞追来的枪头:“可比不上师兄专挑脚底板捅。”
青石板炸开碎石,他借势蹬着台柱翻身,剑光直削衣武发髻。
“削了头冠可赔不起!”衣武后仰成弯弓,枪尾猛戳师弟腰眼。
两人兵器绞成个银亮的旋涡,震得比武台边拴的红绸簌簌乱抖。
衣武枪杆擦着衣文耳畔砸进台板,木屑飞溅。“师父当年说你这张嘴最利,”他手腕一抖挑飞三片碎木,“如今倒练成暗器了。”
衣文侧头避开飞射的木片,剑脊“啪”地拍在枪杆七寸:“师兄夜里偷喝药酒时,舌头不也挺灵巧?”话音未落突然变招,剑尖顺着枪杆直削对方手指。
枪头猛地往地上一杵,衣武借力腾空翻过师弟头顶:“去年腊月窖里少了两坛……”话音混着衣袂破空声,“原来喂了梁上老鼠!”
两人背对背落地时,枪剑同时反手向后刺去,刃口相擦迸出火星。台下忽然爆起喝彩——红绸不知被谁挑断,正飘飘荡荡罩在罗成头顶。
衣武枪尖挑飞雨帘,水珠直扑衣文面门:“这雨该浇浇你肚里馊主意。”
“师兄分明还是因为我泼湿药酒坛子生气吧,哼哼。”衣文横剑劈开雨幕,剑身贴着枪杆螺旋突进,靴底在青苔上滋啦打滑。两人同时踉跄半步,枪头与剑锋歪歪斜斜撞出个钝角。
暴雨砸得枪缨黏成红绳,衣武突然旋身扫向师弟下盘:“前些年年跪碎瓦片的疤好了?”
衣文腾空踩住袭来的枪杆,剑柄倒磕对方手背:“总强过某人偷吃供果噎昏祠堂!”惊雷炸响时剑枪交缠着飞上半空,钉进老槐树的两根枝桠兀自震颤,雨线正顺着刃口串成银链。
衣武的枪杆突然从中间裂开半截,暗藏的短刃贴衣文脖颈划过。“师父教的最后一招!”他喘着粗气,枪尾早抵住师弟心口。
衣文剑尖还指着对方肋下,却低头看自己衣领裂痕:“老头果然偏心。”雨水顺着下巴滴在枪杆上,他突然抬脚踹向青苔斑驳的台柱。
比武台猛地倾斜,两人顺着湿木板滑向边缘。
衣武枪头“咔”地卡进石缝,衣文却已半个身子悬空。
“承让。”衣武拽住他腰带时,自己后脚跟也悬在台外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