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红星卫生所。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冰冷刺鼻。

何氏躺在简陋的病床上。

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薄纸，几乎没有血色。

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

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但她强撑着一口气，浑浊的眼睛固执地望着门口。

她在等何大清。

她想在闭眼之前，再看一眼自己的男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急促。

何大清冲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和未散的硝烟味。

他看到了床上的妻子。

他快步上前，扑到床边，握住了何氏冰凉的手。

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知道，自己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

何氏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他。

一丝极淡的笑意，在她干裂的嘴角浮现。

她听说了他这些天的“事迹”，那些在街头巷尾流传的、关于他如何周旋于日本人之间的传闻。

真假难辨，但在她心中，自己的男人就是英雄。

“大清……”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你……你是咱们四九城的……英雄……爷们……”

何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手指微微收紧，似乎想握牢何大清的手。

话音刚落，她的眼睛缓缓闭上。

那丝微笑凝固在脸上，带着满足，带着眷恋。

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她对他深沉的爱意。

世界仿佛静止了。

何大清握着那只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身体僵硬，泪水无声滑落。

……

隔壁病床上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老贾躺在那里，身上插着管子，刚刚经历了几次凶险的手术。

他勉强吊着一口气。

身体已经垮了，油尽灯枯，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为了给他治病，贾家掏空了所有家底。

贾张氏跪在床边，心疼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却又无计可施。

她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死死攥着老贾的手，仿佛一松开，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

老贾费力地睁开眼，看着涕泪横流的贾张氏。

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开口。

“张氏……”

“你……你要记住……”

“何大清……是汉奸！是……是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