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风最冷。
楚忘忧的指尖触到苏枕雪心口那块青铜碎片时,她的身体猛地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碎片嵌在皮肉里,边缘已经和血脉长在一起,微微泛着青黑色的光。
“会死。”她咬着牙,冷汗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淌,“现在取出来,我会死。”
楚忘忧收回手。
破庙的残垣断壁间,晨雾像鬼手一样慢慢爬过来。他抱起苏枕雪,发现她的重量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去哪儿?”她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缕烟。
“找个人。”楚忘忧说,“一个本该死了二十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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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尽头有座荒废的茶棚。
棚顶的茅草早就烂光了,只剩下几根歪斜的木柱支棱着,像具被剥了皮的野兽骨架。楚忘忧把苏枕雪放在唯一完好的长凳上,自己蹲在灶台前生火。
湿柴冒出呛人的青烟,火苗迟迟不肯起来。
“你找的人……”苏枕雪突然开口,“是不是脸上有七道疤,左手只有三根手指?”
楚忘忧的手顿了一下。
茶棚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那人穿着件分不清颜色的破袍子,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把五官扯得歪歪扭扭。他左手的袖管空荡荡的,右手却异常粗大,指节凸起如铁疙瘩。
“二十年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楚掌门的徒弟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废人。”
楚忘忧没起身,只是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三指神医’阎九,就算化成灰,青霞派的人也认得。”
阎九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神医?现在就是个等死的乞丐。”他晃了晃空袖管,“拜你师父所赐。”
苏枕雪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衣襟上。血里混着细小的青铜颗粒,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阎九的独眼眯了起来:“七煞锁魂?”
“能取吗?”楚忘忧问。
“能。”阎九蹲下来,用右手粗大的手指拨开苏枕雪的眼皮,“取了就死。”
火堆突然爆出个火星。
“不过……”阎九从怀里掏出个脏兮兮的布包,“可以先镇住。”
布包展开,里面是七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每根针尾都坠着颗米粒大小的黑珠子。
“镇魂针。”阎九捏起最长的一根,“当年你师父用这个钉过我。”
银针刺入苏枕雪心口时,她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起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