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尖锐起来。
当夜,许凌在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铺开整面墙的资料。
褪色的世界地图上钉着五颜六色的便签,红蓝记号笔将建材价格波动曲线描成心电图。
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眼底血丝,光标在某份环评报告附录处反复跳动。
凌晨三点,贺宇带着宵夜推门进来,正撞见许凌将某个模糊的监控截图放大十倍。
画面里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天海化工厂区侧门搬运货物,车牌尾号被泥浆糊得难以辨认。
“这是半年前的天眼监控?”贺宇扯过椅子反坐着,“你该不会真信那些贴吧爆料……”
话音戛然而止。
许凌将环保局内部通讯截图与天海出货单并排对比,日期重合处用红笔圈出诡异的螺旋。
贺宇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些数字排列的规律,像极了大学时他们研究的股市暗庄操作手法。
“明天带着这些去见李总。”许凌把U盘抛给贺宇,金属外壳在空中划出银弧,“记得穿那件灰西装,你上次相亲买的。”
“要是被赶出来怎么办?”
“那就去你家早餐店打工。”许凌扯开泡面包装,热气模糊了镜片,“记得多放辣酱。”
晨光再次爬上窗台时,贺宇在满地资料堆里找到睡着的许凌。
青年蜷缩在建材样品图册上,钢笔在米色地毯洇出蓝痕,最后几个字还歪斜地写着“混凝土添加剂……”。
手机震动声突兀响起。
许凌闭着眼摸到接听键,女声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李总同意给您二十分钟,下午两点,华兴大厦21层。”
许凌站在华兴大厦旋转门前,雨水顺着玻璃穹顶的钢架蜿蜒成溪。
深灰色西装裹着单薄身躯,公文包边角磨白的纹路里还沾着昨夜泡面的油渍。
他对着电梯镜面整理领带时,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脆响。
李总正在见重要客户。张秘书扫过他洗得发亮的袖口,指甲在平板电脑边缘敲了敲,许先生可以到17楼会客室等候。
会客室空调吹得人后颈发凉。
许凌数着墙上的欧式挂钟走过四圈,玻璃门外传来张秘书压低的声音:这种空壳公司我见得多了,资料八成是网上扒的......他突然起身推开窗,暴雨声瞬间吞没了后半句话。
李承业推门进来时,西装翻领别着铂金徽章。
这位建材大亨比记忆里年轻许多,但眼底那抹商人特有的审视丝毫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