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黑灾者,乃是在某些传统的水草地,因为过冬积累下来的雪层过薄,而导致没有足够的融水,来滋润那些草根的新芽萌发。
这对草原上那些好不容易熬过冬天,而羸弱不堪的畜群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它们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源恢复体力和营养,以进入夏季的繁殖期,那因为意味着连锁反应式的,一整年的牧业巨大损失。
相比大雪绵连,气温急降,而冻毙大量人畜的白灾,他更希望是前者,比起立竿见影,亡族灭种的白灾,后者的影响和连锁反应,毕竟还需要时间才能慢慢体现出来的。
而因为黑灾的损失,而开春不利,那些半游牧半定居混杂的诸藩各部,会做出什么决定和举措来寻求度过难关,兼消耗掉多余的人口,不想而知了。
虽然经过数百年的分藩拓殖,塞北草原上的那些牧部,大多数不是躲进更北的冻土阔林里做野人,就是被驯化成专门饲养羊牛,提供战马和畜类制品的游民部帐,
但是草原磨砺出来的骑射之计和彪悍遗风犹在,就算他们本身是一盘散沙,但是那些负责管领他们的塞外分藩诸侯们,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塞外多数是人口不旺的贫瘠苦寒之地,需要世世代代的耕作和屯垦,用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河渠灌沟等水利设施来改换水土,才能变作中产之田。但是比起那些流浪飘零的游牧,却要有保障的多。
因此,
大唐自泰兴鼎新之后,用了十几代的经营和分藩,才把昔日这些名义上称臣的羁縻之地上,生活的各族部姓,用一个个沿着河流设置的,星罗棋布在广袤草原水草丰美之地的,堡垒防线和屯垦区据点,给分割圈养起来。
令他们不再成为像样的边患,除了一些因为灾荒和内乱走投无路的散乱部众外,在那个日日中天的大唐中兴时代,已经好上百年不闻边警了。
但是自从乙未之乱后,大唐的权威和朝廷的实力,与日具堕,这些北塞延边的分藩诸侯,也开始变成新的隐优,甚至组成联军,参与朝堂的更迭。
直道洛都朝廷的确立,才有所消停,在大势和西军威慑之下,承认了源自北唐一脉的承光帝统。
但是随着张氏专秉国政之后,这些外藩也没少打过清君侧和匡扶天子的旗号,而明里暗中衅边生事,甚至公然拒绝承认洛都朝廷的权威。
而且,为了区别于历史上那些寇边外族,他们将自己的行为成之为——南下就食。
直道十多年前被摄政裹挟着天子御驾亲征,布局大破北藩联军于绕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