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血契。
项羽的断剑悬在林棠心口三寸处,剑锋震颤如蜂鸣。袁云掌心血契滚烫,鬼面纹从脖颈爬上脸颊,在皮肤下凸起青铜咒文。他嘶吼出《垓下歌》的真言,声波撞上剑刃迸出火星,火星落地化作萤虫,照亮壁画中虞姬梳妆的暗格——那里藏着半卷染血的《楚地龙脉图》。
林棠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沙盘上。毒剑模型应声炸裂,飞溅的木刺扎入楚卒虚影的眼窝。虚影们哀嚎着消散,哼唱声却凝成实体,化作青铜锁链缠住韩信的八卦阵幻象。袁云趁机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炉灰倾洒在龙脉图的乌江裂谷处,灰烬触纸即燃,烧出焦黑的现代地铁隧道轮廓。
“地脉从未断绝……”林棠的嗓音混着青铜碎屑,“韩信把震魂桩埋在了未来。”她扯开衣襟,心口皮肤下浮现出地铁路线图,每处站点都缀着颗虞姬泪凝的珍珠。项羽残魂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马蹄踏碎心口投影,珍珠炸裂成磷粉,在庙内下起幽绿的雪。
洪水退去的青砖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楚卒掌印。袁云跪地抚摸掌印,发现每个印记中心都嵌着枚观众席的荧光棒碎片。黑蝶群从林棠袖中涌出,啃食碎片后吐出丝线,在空中织成吕后的诏书帛卷。帛卷展开的刹那,庙外传来地铁进站的轰鸣,声浪震得壁画剥落,露出墙体内层的汉简——简文正被无形之手篡改,墨迹化作黑蝶钻入地缝。
项羽的残魂突然调转剑锋,刺入自己眉心。魂体崩裂成三千萤火,汇入袁云脖颈的鬼面纹。灼痛中,袁云看见虞姬的走马灯:她将毒簪刺入耳后,用血在韩信的阵图上重绘河道,乌江水因此改道三丈,恰好绕过震魂桩的核心。
“声纹是钥匙,也是牢笼。”林棠瘫坐在残垣间,耳后的青铜菌丝已蔓延至瞳孔,“虞姬的血能重写地脉,但每改一字,魂灵便碎一分。”她咳出的血珠里裹着半片玉玦,落地时与袁云怀中的残片共鸣,拼合处浮出小篆:“宁负天下不负卿”。
庙顶轰然坍塌。月光如银针刺入,照见三十三具无脸木俑围坐废墟,手中摄像机仍在录制。袁云抓起玉玦砸向镜头,玻璃碎裂声中,木俑脖颈齐齐浮现林棠的工号。黑蝶群俯冲而下,衔起玉玦残片飞向地铁隧道方向,蝶翼磷粉在空中拼出倒计时:??“亥时三刻”?。
林棠突然暴起,焦尾琴弦勒住袁云咽喉:“把你的喉咙给我!”她的指尖长出青铜利爪,刺向鬼面纹的咒文核心。袁云在窒息中念出虞姬血改的真言,每个音节都震落梁柱上的陈年蛛网——蛛丝垂落处,无面女尸的虚影浮现,腕间银镯发出丧钟般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