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琉璃棺底的鎏金锁链延伸至地底，末端拴着的竟是各州粮仓的钥匙。那些年母亲责骂她顽劣毁锁的每把铜锁，原都是掌控民生的命脉。

寅时的露水混着血珠滴落。钦差突然吹响骨笛，菌丝自地缝涌出缠住江砚脖颈。玉烟发狠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祠堂残存的祖宗画像上——遇血显形的，竟是景王府暗桩名单，周延昭的名字旁朱批诛字。

你以为他真心助你？钦差剑尖挑起某块灵牌，看看这个...

牌位背面贴着的军令状上，周延昭的指印与当年屠村案的卷宗严丝合扣。玉烟想起暴雨夜他递来的救命伤药，瓶底编号正是死者名册的序号。

江砚突然挣断菌丝，将玉烟推向密室机关：石壁...有字...

玉烟撞开暗门的刹那，整面墙的正字刻痕刺痛双目——那是江砚每次为她试毒后，用匕首记录的天数。最末一行小字依稀可辨：七百三十日夜，毒入肺腑，幸她不察。

卯时的曙光穿透残垣。玉烟抱着渐冷的江砚跪在废墟中，手中火把映亮他心口溃烂的旧伤。钦差在火海外嘶吼：当年先帝在冰窟布锁链，本是要将你养成...

闭嘴！

玉烟将最后半瓶解药菌种洒向火海。靛蓝火焰腾空凝成凤凰形状，吞没钦差身躯的刹那，各州城门同时传来轰鸣——百姓持菌丝结晶撞开官仓，漫天飘散的米粒在晨光中拼出海晏二字。

江砚垂落的手突然攥紧她衣袖，染血的掌心露出冰窟那夜偷藏的草编蚱蜢。玉烟望着蚱蜢腹部的砚字刻痕，终于读懂母亲最后一课让她刺的《诫子书》——那些刻意教错的笔顺，原是打开龙鳞册的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