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映亮油桶上的徽记,竟是江家商号的标志。玉烟想起三个月前江砚深夜运油的场景,他说这些要送去疫区焚尸,原来焚的不是尸体,是真相。
亥时的月光染上血色。首艘火船撞向灯塔的刹那,青铜镜面突然折射出七彩光芒。玉烟被强光刺痛双目,恍惚间听见江砚的声音:阿烟,看水面!
她扑到船舷边,见海面浮着层靛蓝菌膜,正将七彩光分解成细密文字——竟是景王府案的全部卷宗。周延昭的狂笑在此时响起:当年先帝就是用这菌膜,把毒诏映在天幕让十万水师观摩!
玉烟发狠转动舵盘,战船直冲向中央灯塔。腰间突然一紧,周延昭用鎏金丝缠住她的腰:你舍得烧了江砚最后的手笔?他甩出半幅焦黑衣料,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她幼时练字的废稿。
他在火场抢回来的...
玉烟突然夺过鱼骨刀割断金丝。刀刃触及她掌心血痕的瞬间,灯塔光芒突然转向,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天幕之上。海岸线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帝星!是帝星显灵!
裴九趁机点燃最后三艘火船。玉烟望着船头猎猎作响的白帆,忽然看清帆布补丁拼出的图案——正是江砚后肩的龙鳞纹。记忆如潮水涌来,冰窟中少年用体温替她暖脚时,中衣领口露出的正是这般纹路。
阿烟,接住!
周延昭突然抛来玉玺,却在脱手的刹那扣动机关。玉烟接住的鎏金匣中射出毒针,千钧一发之际,某艘火船上的尸体突然暴起,用后背挡住毒针——那人穿着江砚的铠甲,面具下却是素娥布满菌丝的脸。
子时的海天烧成赤红。玉烟站在倾覆的灯塔残骸上,看着自己的身影被七面残镜折射成北斗形状。流民船队趁机冲破水师防线,将点燃的账册抛向官船。
周延昭的剑尖抵住她后心时,玉烟正握着半融的鱼骨刀刻字。刀刃在青铜镜面划出的,竟是当年母亲教她的第一句诗——海晏河清四海平。
你果然早就知道...周延昭突然咳出黑血,菌丝入肺的滋味...
玉烟转身望着他溃烂的指尖,忽然将鱼骨刀刺入自己左臂。染血的刀刃映出灯塔核心的铜柱,柱身细密的孔洞中,正渗出她熟悉的靛蓝毒液。
毒菌是从这里扩散的。她将血抹在铜柱,当年你抱我看灯塔时,我就该发现...
周延昭的瞳孔骤然收缩。玉烟趁机掀开他的袖口,肘间疤痕与她在祠堂密室所见的水师囚烙印完全吻合——他才是景王府真正的暗桩。
爆炸声吞没了所有真相。玉烟在坠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