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供桌的裂缝里渗出暗红蜡油,玉烟蘸取蜡液涂抹在残破的《江氏族谱》上。泛黄纸页遇热显出血色符咒,朱砂勾勒的莲纹与翡翠戒指的刻痕严丝合缝。她望着符脚处镇魍二字,忽然记起幼时父亲书房里那方裂成两半的鸡血石印。
阿姊可认得这倒悬莲的笔法?
阿萝的童音自梁上坠落。玉烟仰头望去,缺指少女倒悬在蛛网间,藕荷裙摆垂落如招魂幡。她晃着半截红绳,绳结末端系着枚铜印——正是族谱符咒缺失的印鉴。
铜印入手的刹那,地窖方向传来铁链拖曳声。玉烟将印鉴按在族谱空白处,纸页突然无风自燃,腾起的青烟中浮现密室影像:三十盏青铜灯围成八卦阵,每盏灯座都刻着倒悬的莲纹。当她伸手触碰虚影时,指尖竟穿过时空裂隙,触到二十年前的灯油。
这是江家真正的符咒阁。阿萝的虚影从灯焰中剥离,先生用姐姐们的骨灰调墨,混着经血画符......她缺指的手指点向中央灯盏,最要紧的那道符,画在阿姊心口呢。
玉烟扯开衣襟,翡翠戒指的莲纹已爬上锁骨。她蘸取蜡油在胸口描摹族谱符咒,皮肤突然灼痛如烙。铜镜映出诡异画面:倒悬的莲纹自肌肤浮起,与密室符咒产生共鸣,整座祠堂的地砖开始移位。
地窖暗门在轰鸣中洞开。玉烟举着烛台走下石阶,见四壁挂满黄裱纸符,每道符脚都按着带血的指印。最末那道新符的朱砂未干,上书丙戌年谷雨镇魍大吉,符纸边缘还粘着槐树嫩芽。
姐姐看仔细了。阿萝的虚影拂过符纸,朱砂突然游动重组,镇字化作饲字,魍字扭曲成魂。玉烟摸到符纸背面的凸痕,就着烛光看清是父亲笔迹:以魂饲魍,可保百年。
密室突然阴风大作。玉烟护住烛火后退,见满墙符咒接连剥落,在空中拼成八卦阵图。当她用铜印击碎阵眼时,翡翠戒指的莲纹突然刺入心口,剧痛中浮现母亲临终画面:沈素心用银簪在襁褓画反咒符,却被父亲用桃木钉刺穿手掌。
血珠顺着手腕滴落,在青砖地面汇成卦象。玉烟望着山地剥的卦辞,忽然将铜印狠狠砸向卦眼。印鉴迸裂处飞出群萤火虫,引着她撞开暗柜,露出整箱的醮祭记录。
民国八年七月十五,取云栖初潮经血调墨......玉烟念着泛蓝纸页上的记录,指尖抚过以亲女为符纸的字样,戊寅年冬至,素心毁符出逃,遂取阿萝心头血代之...
祠堂梁柱突然炸响。玉烟抬头望去,三十道符咒正从房梁垂下,每道符都系着根脐带拧成的红绳。当她用烛火点燃最近那道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