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三千石阶时，洗剑池泛起银鳞般的波光。云栖跪在刑堂青砖上，锁链摩擦声惊飞檐角白鹭。她数着池面跃起的灵鱼，第七尾鱼跃出水面的刹那，戒律长老的惊堂木重重拍下。

昨夜藏经阁失窃《天魔策》，可是你所为？

玄霄的声音从高阶玉座上传来，比池中玄冥真水更冷。云栖抬眼望去，晨光勾勒出他眉间金纹，那是大乘期修士独有的天道印记，此刻却蒙着层灰雾。

弟子近日研习禁术是真。她将掌心贴在冰凉砖面，青砖映出左手指甲泛黑的倒影，但未曾踏入藏经阁半步。

撒谎！七长老的翡翠护甲划过檀木案几，留下一道深痕，守阁弟子寅时三刻亲眼见你破阵。

那便请证人当面对质。云栖突然咳嗽，腕间铁链撞出清响。十二岁留下的箭伤在锁骨下方发烫，那是为玄霄挡下魔修毒箭的印记。

刑堂突然陷入死寂。守阁弟子被抬进来时，整座大殿弥漫着腐肉气息——少年胸腔塌陷，五道爪痕泛着紫黑魔气，与云栖腕间溃烂的伤痕如出一辙。

还有何话说？三长老剑锋出鞘三寸。

云栖忽然低笑。她将右手浸入洗剑池，池水触到魔气的瞬间沸腾如熔岩，蒸腾的水雾中传出皮肉灼烧的声响。当苍白的手指重新抬起时，众人倒抽冷气——那些黑气竟被池水洗净，露出原本淡粉的甲床。

《天魔策》第三卷载，魔气遇玄冥真水当化黑烟。她甩去指尖水珠，在青砖上画出消融的阵纹，而非如弟子这般净化。

七长老的茶盏突然炸裂。玄霄注意到云栖湿透的袖口——边缘沾着洗剑池特有的银鳞砂，这种矿石遇魔气会变成血红色。

伶牙俐齿！戒律长老的捆仙索凌空劈下，待搜魂术验过...

且慢。玄霄的剑鞘挡住雷霆一击。他走下玉阶，雪白道袍扫过云栖肩头，带起一缕伽蓝香，你说未入藏经阁，那昨夜子时身在何处？

云栖仰头看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喉结处的旧伤——那是她十四岁时练剑失手留下的。她突然伸手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淡金色的太虚印：弟子在寒潭镇压咒术。

满堂哗然。太虚印是青云宗秘术，唯有至纯之体可承。玄霄的指尖悬在印记上方三寸，灵力探查到的却是紊乱脉象——有股阴寒之气正在蚕食她的心脉。

锁魂咒发作时辰与《天魔策》失窃时间重合。七长老突然起身，剑尊莫要再包庇这魔种！

云栖猛地攥住玄霄垂落的剑穗。十年前他亲手系上的冰蚕丝穗子，此刻沾了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