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漩涡中重现。船桨是二十三根人类胫骨，橹柄嵌着银戒指组成的河图。当陆沉划动骨桨，两侧甬壁的《撼龙经》石刻渗出黑血，文字重组为解剖图谱——每处穴位标注都对应失踪者的死亡时间。

时辰到了。

守夜人摇动人皮幡跃上船头，幡面《周易》卦象正在渗血。蜕皮鼓无风自鸣，鼓面蒙着的胎膜浮现出婴儿哭脸。船过之处，青铜棺椁纷纷开启，浮尸们手捧银戒指跪拜，戒指内圈刻着三年前火灾遇难者的生辰八字。

甬道尽头传来龙吟。陆沉看见青铜门缓缓开启，门缝渗出银色黏液。母亲的身影立在门后，怀抱着啼哭的青铜婴孩，婴孩后颈的缝合线插着半枚钥匙。当他伸手触碰，整条尸蜕舟突然解体，二十三具浮尸将他拽入银色黏液，无数记忆碎片如刀片切入脑海：

七岁那年的手术台上，母亲将青铜芯片植入他的枕骨；三年前火灾现场，守夜人用银戒指在焦尸身上刻符；殡仪馆地底，法医白夜在蜂窝脏器里刻写《推背图》......每个画面都随着黏液渗透进神经突触。

晨雾漫入甬道时，陆沉在黏液池底摸到块头盖骨。内壁刻着母亲的绝笔：尸蜕九转，方见永生。

银色黏液突然沸腾，将他推向青铜门后的深渊。最后的光影里，他看见十二具拴着铁链的浮尸组成北斗七星，市郊水库的波光中升起二十三盏招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