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第49次睁开眼睛时，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在微笑。

那绝不是人类能做出的表情——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眼窝里嵌着两枚锈迹斑斑的硬币。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硬币突然转动，露出背面血红的罗马数字：XLIX。

叮咚！

便利店自动门发出变调的电子音。货架上所有商品包装都变成了惨白色，保质期一栏用黑体印着同一串数字：07/15/23。陆沉走近时才发现，那些数字根本不是印刷体，而是无数只蜷缩的黑色甲虫。

陆哥，你的关东煮。林小满递来的纸杯里，墨鱼丸正在渗出蓝色汁液。女孩的围裙上沾着脑浆状的黏液，但她似乎毫无察觉，今天要值夜班吗？

陆沉的视线掠过她头顶的倒计时：【剩余寿命：∞】。血色文字下方新增了烫金批注：观测者D-114已脱离原剧本，建议立即清理。

玻璃门突然被狂风吹开，挂在门框的青铜铃铛碎成齑粉。十二个穿藏青色风衣的人影站在马路对面，他们戴着纯白面具，胸口别着青铜怀表。为首者举起怀表的瞬间，陆沉看到表盘里嵌着林小满的瞳孔。

快走！他拽着女孩撞翻货架，泡面桶炸裂的声响中，那些风衣人的四肢开始逆向关节运动，像蜘蛛般贴着天花板追来。

防暴叉刺穿追兵胸膛时，陆沉听到了书页撕裂的脆响。风衣里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写满文字的羊皮纸碎片。其中一片飘落掌心：

【清理程序LX-09执行记录：

23:14分清除异常变量D-114（失败）

代价：损失12名初级执笔者】

林小满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叫。她的眼球凸出眼眶，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银色丝线从指尖迸射，将最近的追兵绞成肉块。当丝线触及陆沉手腕时，他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

暴雨夜的无名墓碑前，穿白大褂的女人将钢笔刺入自己太阳穴。血泊中浮现的遗书只有半句：当观测者成为变量，世界将陷入...

陆哥小心！

林小满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追兵面具碎裂的刹那，陆沉看到那些空白的面孔上浮现出自己的容貌。他们的声带振动着发出合成音：错误代码49，开始覆盖......

便利店灯光骤然熄灭。等应急灯亮起时，风衣人全部消失了，地板上只余十二枚青铜怀表，秒针正在逆时针疯转。

你的手......林小满突然捂住嘴。陆沉低头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沙化，指关节簌簌落下灰白色颗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