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秋小姐当真是沉鱼落雁之姿啊!”
油头商贾的夸赞声甫一出口,林墨的瞳孔便骤然缩紧。
他脑中闪过任婷婷听戏时泪眼婆娑的模样。
那句“小雁秋就是杜丽娘本人”的痴语,此刻与商贾的赞叹如出一辙。
怎么好像每次人们对小雁秋的夸赞,都是夸她如曲中之人。
而且刚才任发在邀请小雁秋共进宵夜之时。
赵班主原本是不答应的,后来看似是迫于任发的威压和银票。
实则他让小雁秋前来还加了一个条件,那便是让琵琶女绿腰在屏风之后伴奏助兴。
刚才小雁秋未至,宴席还没正式开始,绿腰的《汉宫秋月》便已在屏风之后响起。
若是放在平常,林墨可能觉察不到什么。
但是现在他却想到了一个问题,小雁秋只会在曲响之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汉宫秋月》的琵琶曲仍在屏风后流淌,哀怨的调子裹着初秋的夜风,丝丝缕缕渗入席间。
林墨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酒盏,目光冷冷的盯着席间的小雁秋。
“诸位老爷抬爱,雁秋敬大家一杯。”
小雁秋托着鎏金酒壶袅娜起身,月白衫子滑落半截香肩,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任发更是直勾勾盯着她颈间红痣,连酒水溢出杯沿都浑然不觉。
林墨冷眼旁观,双目之中映出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眼前女子眼角细纹如蛛网密布,发间隐现银丝,分明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
偏生席间众人恍若未觉,甚至还有人将咸猪手探向对方的腰肢。
小雁秋对此也不反感,脸上反而露出颇为受用的神情。
屏风之后的琵琶声陡然转急。
绿腰的指甲在弦上刮出刺耳颤音,林墨敏锐地捕捉到小雁秋身形一晃。
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庞闪过痛苦神色,额角青筋如蚯蚓般凸起又平复。
当她再抬眼时,眸中水光潋滟,竟真透出二八少女的娇憨。
“不对劲......”
林墨搁下酒盏,借着夹菜的姿势凑近任婷婷耳畔:
“你可知这戏班子从何处来?”
少女正痴望着小雁秋发间颤动的珍珠步摇,被问得一愣:
“听爹爹说,是半年前突然在省城蹿红的。”
“说来也怪,我在省城读了几年书,之前从未听过小雁秋的名号。”
听到任婷婷这么说,林墨愈发觉得这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