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裹着碎雪落进灯盏时,陆天行正被三十六盏符咒灯笼拱卫着踏上青玉阶。
哇塞,这阵仗简直绝绝子!
飘着忍冬香的暖雾里,他染血的衣襟被许烟儿用银线绣了朵半开的玉兰,刚好遮住试炼时被骨妖划破的裂口。
“别碰那盏鎏金灯。”许烟儿突然捏住他手腕,红玛瑙耳坠在灯火里晃出细碎光斑,“上面刻的是噬魂咒——父亲总爱用这种下马威。”
陆天行指尖堪堪停在离灯盏半寸处,天眼悄然流转。
果然看见青铜灯芯里蜷缩着指甲盖大的婴灵,正冲他呲出两排尖牙。
好家伙,这婴灵看着就很上头!
他不动声色地屈指轻弹,一缕暗劲震碎了刻在灯座背面的符咒。
人群忽然向两侧分开,九位提着琉璃宫灯的傀儡侍女鱼贯而出。
她们发间缀着的金铃铛每走三步就叮当轻响,震得檐角悬挂的红绸泛起水波似的纹路。
许父端坐在紫檀太师椅上,指节敲击着扶手上镶嵌的墨玉麒麟,那麒麟眼珠竟随着节奏诡异地转动。
“陆少侠。”许母的虚影突然在陆天行左侧凝实,惊得他袖中短剑险些出鞘。
这位主母的幻象比试炼时更清晰了,连襟口银线绣的云纹都纤毫毕现,“尝尝这盏雪顶雾凇,是用你昨夜涂画的星图温过的茶。”
白玉盏递到眼前时,陆天行嗅到某种冰裂纹瓷器特有的冷香。
盏中琥珀色茶汤倒映着许母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让他想起试炼场断裂的祈福绸带。
正要推辞,许烟儿忽然伸手截过茶盏:“母亲惯会捉弄人,这分明是给新姑爷的下马酒。”
满堂哄笑中,陆天行耳尖发烫。
他瞥见许云正在廊柱阴影里攥紧拳头,腰间玉佩撞在鎏金香炉上发出脆响。
那位总爱穿月白锦袍的世家公子此刻面色阴郁,连傀儡侍女奉上的红珊瑚酒樽都被他捏出细密裂纹。
“陆兄!”许风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发间还沾着不知谁抛洒的朱砂纸屑,“快看灯柱底下!”他兴奋地指着青铜灯座,“每片忍冬叶的霜纹都是不同的卦象,上次见到这种规格还是二十年前......”
话音未落,檐下悬挂的骨铃突然无风自鸣。
陆天行感觉天眼不受控制地颤动,视野里所有烛火都褪去暖色,变成幽蓝的磷火。
他看见许父背在身后的右手掌心血咒翻涌,那些扭动的符文正顺着青玉砖缝爬向自己脚踝。
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