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残烛压得愈发低矮时，三人终于站在了断龙崖下的破庙前。

李莫愁的赤练剑仍在鞘中嗡鸣，剑穗上凝结的朱砂王浆在夜风里洇开细碎红光，像谁在青铜碎片上撒了把胭脂珠子。

“檀香混着硝石的味道。”苏逸蹲身触碰门框裂痕，指腹沾着些暗红结晶。

这让他想起实验室里见过的硝酸钾，可掌心齿轮的寒意又刺得他心口发紧——那日剖开黑衣人胸膛时，机械心脏转动的咔嗒声与此刻庙宇深处的响动如出一辙。

虚竹的僧袍在月光里膨起，袈裟卷起满地残叶时，露出佛龛后丈许见方的密室。

青铜灯树歪斜着扎进青砖，十二盏油灯早被夜露浸透，唯有中央铜盒泛着诡异的蓝。

李莫愁突然按住丈夫手腕，她颈后紫气已漫到耳垂，此刻却比苏逸更早看清盒面纹路——那分明是放大百倍的机械齿轮，与苏逸掌中残片严丝合缝。

“三日前灵州城的西域商队...”虚竹话音未落，苏逸已扯开粘连的羊皮纸。

泛黄信笺上赫然列着各派掌门生辰八字，边角用英文标注着“特洛伊木马计划第二阶段”。

他喉咙发苦，现代记忆与武侠世界在此刻轰然对撞——木马计第二阶段的箭头，正指向他们隐居的竹庐方位。

李莫愁忽然旋身点灯，火折子擦过铜盒的刹那，十二盏油灯竟自燃起幽绿磷火。

账册上的朱砂印鉴在光影里扭曲成蛇形，某页夹着的机械图纸让她瞳孔骤缩：精巧的青铜齿轮嵌套着微型磁石，正是暴雨夜念珠坠地成图的机关原型。

“全冠清不过是个傀儡。”苏逸用剑尖挑起半幅绢布，大宋疆域图的汴京位置，墨迹晕染着与黑衣人相同的荧光粉。

他突然明白幼女周岁时收到的西域布老虎，肚腹里为何会有磁石——那些“玩具”早已将竹庐方位刻入敌寇的罗盘。

虚竹突然结印拍向佛龛，崩塌的泥塑里滚出个鎏金筒。

当《一阳指》残卷与西夏兵符同时落地，李莫愁的赤练剑终于出鞘三寸——剑光映出段正淳的私印，盖在调配火药的通关文牒上。

“三个月前大理使团遇袭...”苏逸喉结滚动，想起阿紫说漏嘴的“风流债”。

账册末尾的朱砂手印突然刺痛眼睛，那分明是段氏皇族独有的凤尾花押，却出现在调配西域火油的契约上。

暴雨复至时，李莫愁的剑穗已红得滴血。

她看着丈夫用现代英文破译羊皮卷，那些“齿轮传动”“磁场干扰”的术语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