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四仰八叉倒在床上,伸直的胳膊和腿交床铺上的空间全部占领,言诚小心地将他翻过身,不图节省出供自己躺卧的空间,只是怕他这般睡下,容易因呕吐物堵喉窒息而死。
这些常识,母亲早便教过他。
安排好了这家伙,言诚疲倦地坐了下来。
今日真的很累。
因为今日并非一日,而是四十九加一日。
这一日中,他体会了最可怕的痛苦,也看到了最耀眼的希望。他承受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
两次打通那重重门户的关卡,真的很费心费神。但这一切,都被他内心的一股喜悦冲淡。此时他虽然疲倦,却仍有力量。
那力量来自于精神,来自于对未来的把握。
他打开箱,拿出纸,仔细地铺在桌上。
取下架上笔,放入清水之中化开凝结在一起的笔尖;拿出砚,将颜料放入其中以水融化。
他提笔,回忆着那无边的火海,和那可怕的火浪。他想起了那一幅焚天图,想起了那图散发的可怕力量,想起了惊退的炎蛇。
神思凝聚,一方小世界隐然成形,但一股清明意念不散,维持着言诚的自我。
他落笔,笔端引动天地念力在纸上流淌,慢慢成形,化成了云襄儿的画像。那画像灵魂有神,将念力集中于纸上,融入画里。
但仅是如此而已。
言诚微微皱眉。
那滔天的热力并未再现,那焚天的可怕力量也未曾出现。
他只是完成了一幅带有念力的画而已,便如盛水入瓮。
为何会如此?他细细思量,再取一纸。
这一次,他以赤红颜料为墨,饱沾之后回忆着最初绘画时的感觉,快速地将云襄儿的形象绘于纸上。
画成,天地念力动,但仍与之前一般,只是完成了一次存储,并无火焰的力量出现。
为何?
他怔怔着纸面。
天色黑暗,屋中灯光摇曳。他抬头,看那灯,突然间有所感悟,于是快步向前,伸指入灯火之中。
剧痛令他缩回了手。
这是身体之痛,与之前的意念之痛完全不同。意念可以坚强忍耐,但身体却有由小到大自然生成的保护本能。
一触便痛,一痛便缩。
我连那凌迟般的痛亦能忍,如何忍不了你?
言诚赌气,再伸手。
意志控制肉体,再剧烈的痛,也不能令那手指缩回半分。
他凝聚意念,引动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