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的江南,遍布河流湖泊,水网纵横。
飞阳江只是临都以北广袤平野上众多流河中的一条,长不过两百里,最宽处也不过十余丈,平日水深也不过堪堪一个寻常成人的身高。
如今,南廷枢密使白崇业在留下四万人阻挡北廷两路偏师之后,亲率六万人在飞阳江南岸构筑了连营,正面阻截北廷枢密使秦玉良的十万乡丁编列的大军。
庆国南北廷两位军方最大的大佬都曾是庆国边军将领、军中同袍,如今却各为其主,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北廷西路,北廷的主力大军在一路击溃南廷的层层阻截之后,数量滚雪球似的膨胀到了三十二万,于江州分兵两路南下。
怎么看,南廷都是败局已定。
绍庆帝李承平几乎宿夜未眠,眼睛布满了血丝。
监察院这个时候也是最忙碌的,刺探情报,清除内奸,暗杀敌将,几乎所有的人手都撒了出去。
监察院与缇骑司的交锋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言冰云整日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拢情报,发出指令。
沈家大小姐就一直在房间里陪着他。
范闲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西湖边的陈园,南廷的命运他自然担心也操心,但他主要的精力,已经在忙着准备退路。
为南廷拼命,范闲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觉悟,更何况现在婉儿还在他岳母手里。
但历史的有趣就在于,往往于不可思议中突然就拐了个大弯,彻底改变了走向。
在庆国的历史上,黑骑是传奇一样的存在,就如那个已经死去却仍为人们时时谈起的轮椅上的老人一样,无数次力挽狂澜,改写与创造历史。
这一次,黑骑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根据范闲的密令,银面荆戈率领一千两百名黑骑悄然到达了飞阳江上游的山林间隐匿起来。
不管是庆帝还是绍庆帝,黑骑不过千是对监察院院长的底线。
即便以黑骑出击,范闲也不会暴露黑骑已破四千的秘密,这是他最可信赖的底牌之一。
在隔着飞阳江对峙了十余日之后,秦玉良的十万大军已成功在飞阳江南岸占领了数个据点,修筑了简易的堡寨,并开始架起了三座浮桥。
飞阳江北岸的九万大军分三路渡河,浩浩汤汤。
在察觉到秦玉良的大军正在过江后,白崇业出动了四万人马,轮翻攻打北廷军的南岸堡寨,准备对北廷正在过江的大军半渡而击。
但北廷的堡寨虽然简易,扼守堡寨的乡丁都是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