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在摘星楼赏中赏景,与夜晚相比又别有一番滋味。
送固安大长公主离开后,沈燃依旧留在摘星楼上,缓缓打量四周。
拂面的清风吹过挂在檐角的金玲,也吹过雕梁画栋、富贵绝伦的人间胜景。
自重生后,沈燃便再未来过此处。
也再未允许其他任何人踏入此处。
这座奢华无比的摘星楼曾是他自以为是的、对柳如意荒唐又可笑的爱意体现。
他这样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人,自以为最爱的那一年,不止捧出了自己的真心,还捧来了天下的珍宝。
何其……可笑。
封闭的摘星楼,亦是他封闭的心。
没想到还能有重开的一日。
脚步声适时在身后响起,沈燃闻声回过头,一缕漆黑的墨发随着动作轻轻拂过脸颊,琉璃般的眼睛里笑意隐约,无辜中带着戏谑:“这里怎么样?”
态度太自然,仿佛回头之前就意识到来人是谁。
薛念一怔,下意识道:“自然好。”
富贵奢靡,冬暖夏凉,在此便犹如置身于仙境。怎么可能会不好?
可惜皆是民脂民膏。
沈燃淡淡“嗯”了声。
他半倚在榻上,懒懒道:“给你要不要?薛夫人进宫来陪伴阿妩,自然要同住翊坤宫,你平时可以住在这,清静少人四通八达,不管离哪儿都不远。”
语气随便到像是要给人两文钱。
薛念轻笑了一声:“那怎么成,君子不夺人所好,臣就算要留在宫中,也不拘住哪里都好,这还是留给陛下吧。”
沈燃微微挑了挑眉。
他一语道破薛念心思,挖苦道:“是嫌这地方劳民伤财吧?”
下旨命工匠建造这摘星楼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骂他残暴奢靡,连薛妩也曾数次请见求他收回成命。
有人以能住进此处为荣。
有人却只忧心家国天下。
“有点,但不是全部。”
薛念摊了摊手,半点儿也没藏着掖着:“劳民伤财是真的劳民伤财,可如今建都建成了,放着落灰,更可惜。只是我天生爱热闹,这太清静,真住这恐怕没两天就要长毛。”
饶是沈燃此时心情不太好,也险些被这嬉皮笑脸的劲逗笑了:“那算了。”
他神情在日光中显得很温和,黑发在白玉般的颈边垂落,也有不同于以往的温度:“我会命人将此处的奇珍异宝尽数充入国库,然后下旨将如今的赋税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