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三年的夏天,炙热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濠州,似乎要将大地烤透一般,树上的知了也发怒似的,拼命使劲叫着,让人很不耐烦,却又无处可避;在郭府后院的凉亭中,郭天叙穿了件浅白凉衫,下身着条短裤,左右衣袖向上一挽,引着一群随从,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柳枝,也不怕热的和众人围在一起,拔弄着地上两只拼勇斗狠的蟋蟀,热火朝天的吆喝道:“咬…咬它…对,快咬住、咬他的腿!”
一群人正玩的兴起,谁也不曾留意,冷不防被一个人抢进来,伸脚一踢,将正酣斗的两只蟋蟀连笼一起踢飞。
“谁敢这么大胆!”
郭天叙凶神恶煞般的转过身,正待发火,却见是舅舅张天佑一脸怒容的站在自己身后,郭天叙沮丧着脸,一脸无奈的抱怨道:“舅舅,我的大将军马上就要赢了,您看您,人家正玩得好好的,您干嘛呢?”
张天佑见郭天叙一边抱怨,一边仍意犹未尽的只顾低头寻找掉落在地上的蟋蟀,不觉更加来气,遂气急败坏道:“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耍!”
“舅舅,什么事情不都由父帅和您的嘛,到底有什么事?看让您这般大惊小怪的!”郭天叙嘟起嘴来漫不经心回道。
张天佑看着自己这个毫无心机的外甥,眼看风雨欲来,他还依然是幅不慌不忙的样子,张天佑心里更是着急,遂长唉一声叹道:“叙儿呀叙儿,你再还这么玩闹下去,只怕你父帅的这一片家业,迟早是要落到外姓人的手里了。”
听到舅舅这么一说,郭天叙才感觉事态的确有些严重,忙侧起脸看了舅舅一眼,见到他脸上的怒气还未褪去,郭天叙极不情愿着慢腾腾的站起身,双手轻轻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脸迷糊道:“舅舅,父帅一手掌控濠州,不正好好的嘛,您何故会出此言?”
张天佑满怀心事的往凉亭旁边的石凳上顺势坐下,神情忧虑的对郭天叙道:“叙儿,你父帅日务繁多,又年事渐高,处理起事情来,有时难免会力不从心,不能面面俱到,这段时间以来,你没瞧见你那个干姐夫朱元璋,自从他和你秀英姐成亲之后,在军中便严然一幅少主人的架势,整天在军营和将士们称兄道弟,费尽心机的博来取人心,这长此下去,必然要危及你的声望,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啊!”
郭天叙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父帅对朱元璋是极为看重,在濠州城的军营里,朱元璋风头大起,渐有盖过自己之势,而自己在父帅眼里,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庸人一个,郭天叙心里对此早就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