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个词，在圣大陆并不流行，因为修炼者的世界，每个人都有希望活上几百上千岁，过年的机会极多，物以稀为贵，反之，不稀罕的东西自然也就不珍贵了。

但上古流传下来的风俗，除夕夜，白鹿阁里还是摆了宴席，临秋山长把所有学员都集合起来，大家围在一起，吃吃喝喝，笑笑，算是为过去的一年画上一个句号。

酒宴中，临秋还让人在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

酒宴持续到戌时过后才结束，大家都满脸笑容地离去后，临秋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刚踏入书房的门槛，原本也是春风满面的他，霎时间便脸色阴沉了下来。

“山长，还在担心呢？”跟在身后的程进轻声问道，接着他自己也叹了一口气。

临秋在书桌后面坐下，双拳紧握，就像一头拼命压抑着愤怒的狮子。

“几不能出门，什么准备都不能做，这也就罢了；后就要进入昊阳学宫了，可是秦冲没醒、云姑没醒，就连萧瑶也没醒，莫映也是心无斗志，你，这都叫什么事！”

程进默然，他是知道白鹿学宫与昊阳学宫的争执的，对于这次针对秦冲的缘由他也略知一二，当然他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多半不正确，但他认为他所知道的就是正确的。

但他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无可奈何地深叹一口气。

“如果，我是如果，”程进想了想，低声道，“山长，如果他们一直不醒，那怎么办？”

“云姑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临秋叹道，“算了，这些毫无意义。如果她和秦冲都一直不醒，其实老夫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老夫干脆去闯门，我在无极仙宫认得一位仙人，就算千刀万剐，老夫也要给她们求来仙丹——唉，仙丹，人家不是给了我们一瓶药葫仙宫的大九还阳丹吗，不是一样没用，老夫就算被挫骨扬灰了，好像也没有丝毫用处啊！”

临秋默然叹息着，这一刻，他似乎真正苍老了几百岁，原本还有四五十年寿命的，也像一下子走到了尽头，清癯的脸上，竟然蒙了一层十分清晰明显的死色！

程进看得心惊不已，正要劝两句，却猛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欢呼声。

“怎么又在喧哗？”临秋怒气冲冲地皱起花白的双眉，“你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书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临秋的亲随侍者翻书急匆匆跑进来，满脸惊喜。

“醒了……醒了……”

“什么醒了……”程进得半句，猛然想到什么，腾地站起来：“他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