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百姓看见咱们这些当兵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像看见鬼一样,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干脆用这一百多斤给第四路军争个名声,活着的弟兄也好做人!”一个连长提议道。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拼了,拼了!”
张腾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我和弟兄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死也要给咱们广东人,咱们广东军人争个面子!”接着他用沉痛的语气说道:“咱们欧旅长出身行伍,一直从列兵提升到少将,无论是剿匪还是北伐,从来都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勇猛无匹,可是广州沦陷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从身边狂奔而去,最后拔枪自裁,当时我就站在他身旁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我现在还记得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张腾,咱们广东人真的是孬种吗?”
“咱们广东人真的是孬种吗?”这句话仿佛重锤砸在战士们的胸口!
“不是!”战士们齐声怒吼,用力挥舞着拳头。
这时候,张团长抬起头来,望着远方逐渐暗淡下去的天空,轻声说道:“枉自称男儿,甘受倭奴气。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吾侪妇女们,愿往沙场死,将我巾帼裳,换你征衣去!这是何香凝女士当年写给中央军的诗句,现在用在我们这些同胞身上是多么贴切呀!”然后对着默然不语的将士们说道:“惟有洒尽我等岭南子弟的热血,才能洗清这莫大的耻辱!”
最后张团长大声命令道:“团部直属的迫击炮连、特务连、通讯连、小炮连以及文职人员全部加入敢死队,步兵营的轻伤员保护重伤员撤退,其余人员全部编入敢死队!”
晚间本来很明朗的天空被烟气遮暗了,透过烟雾,高高在上、镰刀形的新月奇特地放着光。可怕的枪炮声停止以后,一片寂静刚刚主宰了这片山峦,随即被匆忙而整齐的脚步声所打破——三百余名敢死队员携带着短枪、手榴弹、冲锋枪和轻机枪来到笔架山左侧的悬崖边上。用绑腿和树皮制成的绳子垂了下去,队员们依次滑了下去,为了防止不慎跌落而发出声音,每个人的嘴里都咬着一截木头。
半个小时之后,敢死队员在悬崖下面再次集合,然后沿着狭窄的山谷向曰军阵地的侧翼摸了过去。
尽管夜晚已经降临,可是曰军仍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姓,每隔几分钟就发射照明弹,轻机枪不时进行警戒射击,游动哨背着步枪在战壕的边缘走来走去,时刻注意这对面的动静。
敢死队在推进到曰军阵地前沿两百米远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接近,最前面的两名战士被曰军的轻机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