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能在伤心之余,还想想自己,想想在长安的西北还有个人在期盼她的到來,
唐虎现在在刺马院挂一个空名,领一份俸禄,早已不上院当差了,因为他是个散淡的人,又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看管李晴的吴臣对他网开一面,允许他时不时地去探望一下这位被幽禁的公主,
新皇登基后,他甚至可以直接进入公主的府邸,而不再需要吴臣手令,
接到杨昊的信,他问老妻:“你说我该拿一张笑脸去见她,还是苦着脸去见她。”
老妻笑道:“顺其自然就好。”
李晴是十天前从李好古那知道王崇文病故的消息的,李好古是自她被张海劫持到长安后,唯一能见到的宫里人,文宗皇帝驾崩,李好古立即改换门庭,成了大太监刘弘逸的得意门生,不仅在新皇帝面前得宠,仇士良也把许多隐秘的事交给他來办,一时在宫中竟混的风生水起,
这日,李好古奉新皇之名给李晴送了一盒子薯饼,李晴又逼着他把王崇文在泸州病逝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她倒不是闲极无聊,而是想知道李好古的话里有沒有假,假话往往是经不起推敲的,说着说着也就露底了,
李好古详详细细地把王崇文怎么离京,怎么行路,到了泸州后怎么感染风寒,请的什么郎中,用的什么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跟上回说的一字不差,李晴失魂落魄地听完,立即又泪流满面,这个跟自己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自己既厌恶又可怜的人,活着时形同陌路,死了才突然知道他原來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只是位置太偏,一直忽视罢了,
李晴努力地回想起他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记忆里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能回忆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她哭了一阵,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等她意识到李好古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时,心头莫名冒出一股无名火,她冷笑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母亲早不在了,父亲又遁入空门,太皇太后又不管我,如今连挂名的丈夫也沒了,你们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李好古道:“人死不能复生,请公主节哀。”
李晴含泪道:“我还要节哀做什么,与其孤苦伶仃一个活在这无情无义的世上,不如死了干净。”
“哎哟,您这话说出來,可要伤了一位好人的心了,为了您,人家可沒少下本钱。”
“本钱,我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值多少钱。”
“瞧,奴婢这张臭嘴,该打,该打。”李好古装模做样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