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李炎前前后后做过四届大总管,虽然跟他正面接触不多,但对他的为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沉着刚毅,满腹韬略,做事谋定而后动,若是沒有把握,他是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让自己下不來台的,何况张肴已经被他带到了苏州,这就足以说明李炎是有备而來的,
奇怪了,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此时却显得唯唯诺诺,他的目光在不停地躲着自己,张肴私自调动水师追击李炎时自己并不知情,事后也沒有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对独子张肴的胡作非为,张鹭已经心疲力竭,略显得有些麻木了,
当李炎点破此事时,张鹭心中自是无比震惊,凭着多年在官场中磨砺出來的经验,张鹭已隐约嗅出此事绝非偶发事件,他虽是宝历社的元老,但从來不党不群,一个月前,前大总管李忱的亲信、自己世交故友梁实宽秘密登门拜访,梁实宽和一群忠于李忱的人搞了个小团伙,准备在苏州无面会上发难,趁李炎立脚未稳之际,将他轰下台去,
梁实宽想拉自己入伙,却被张鹭婉推却了,梁实宽用警告的语气跟他说:“你不听我的好言相劝,将來定会后悔莫及。”张鹭十分不以为然,他心里既藏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精明算盘,又为自己久不得志而泄愤:你们就折腾吧,把宝历社这点家底全折腾完,大家來个卷堂大散,
“这叫什么世道,躺在家里也会中箭。”张鹭愤懑地想,他追悔莫及,心里充满了悔恨、羞愤和委屈,等到他再看到张肴那唯唯诺诺的表情时,更是气不打一处來:“畜生,你平日不是能的很吗,这个节骨眼上你给老子装什么怂。”
张鹭狠狠地推了张肴一下,自二儿子战死,张鹭就把全副希望寄托在幼子张肴身上,可惜期望最终变成了失望,张肴除了混迹于青楼乐坊写几首浓词艳句外,就是整天与人殴斗,这三四年下來,伤在他手上的人命已经不下十条,哪一次又见他怂过,
这里面究竟发生的什么变故,让儿子煞那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爹,儿子已经认罪了,您也招认了吧。”
张肴这句沒头沒脑的话恰似在张鹭滴血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张鹭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要说他的唯唯诺诺是因为受胁迫所致的话,那这句话就直白无误地告诉张鹭这是一个李炎设计好來整他的阴谋,
“畜生,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神智混乱的张鹭脱下硬底布鞋來追打张肴,张肴麻溜地躲了出去,几名执戟却将张鹭死死地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