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林涨红了脸,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颤巍巍站起身,却因怒气攻心,摇了两下又跌坐回去。
他指着女儿,声音颤抖:“你!你!反了你了!”
唐楚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中泪意,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父慈,子方能孝。父亲难道还没察觉,您早已众叛亲离?您自私成性,处处算计,如今还有谁会敬您?谁还会在意您的死活?”
唐颂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
他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发白,仿佛在极力压抑内心的震动。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个!两个!全都忤逆他!
唐楚君是这样!唐楚月也是这样!
没一个是好的!
唐楚月见火候差不多了,方敛了眉目,放出最后的狠话,“父亲最好不要再搞小动作!否则鱼死网破,我就是死,也不会嫁去梁家。还有,您也要保重身体。毕竟,我急着嫁去明家,不想再等一年的热孝期。”
唐颂林:“……”
这到底是咒他死,还是咒他不死?
望着小女儿头也不回的背影,唐颂林觉得……这是有高人指点。以他对唐楚君和唐楚月的了解,这两个女儿都不怎么聪明。
昨天唐楚月还一副头脑简单,两眼愚蠢的样子,怎的一夜之间变聪明了,就很不可思议。
他叫来侍候的王伯,让他去查查唐楚月的行踪。
王伯去了,很快就回来报,说据马车夫交代,小姐天不亮就去了一趟少主府。
唐颂林总算咂摸出味儿来,呵!果然是他那好外孙女啊。
他那蠢女儿唐楚君一向唯唯诺诺,当初也是忽然变得能说会道,性子凌厉起来。
从头到尾,包括他从高高的云端掉落泥潭,全是他那好外孙女的手笔。
唐颂林在乡下的日子一直在反复分析,自己一个护国公,好好的怎就一夜之间成了普通百姓,被放逐去乡下度日。
一夜之间,总是一夜之间。
一夜之间,唐颂林回了乡下。
不想斗了,斗不过。不能再贪恋梁家的好处了,徒惹一身骚。
他要保重身体,还想多活几年,至少能偶尔收到长子的来信,进一讲长孙唐星河的事。
他长孙唐星河才是他这一脉真正的传承,很快就要随皇上出征去了。
旁的,他不想再操心了,也操心不动了。
他怕再操心一点,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