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先一步知道了某人会上奏一道对自己不利的奏疏,从而通过通政司内的人手加以阻拦,虽然不能真让这封奏疏彻底消失,但让其滞留个三五日,从而给自己留出应对的时间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大明朝真正大权在握的大人物们,总是能拿捏住通政司这个关键衙门的。
要是再加上进行票拟的内阁有人,那政敌想对其发起攻击就更为困难了。
就拿眼下的首辅杨廷和来说,执掌通政司的通政使就是他的人,他自己又是内阁首辅,想要压一份对自己不利的奏疏,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大明朝是讲究言论自由的,至少官员有此权利。
如果是御史言官,自然可以风闻奏事,言错无罪。
而要是其他官员,你也可以直言奏事,但需要公之于众,并实名而发,是为明发。
到这一步,就算通政司有人想阻碍,内阁想压,也是压不了了。
只是这么一来,就意味着和敌人彻底撕破脸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到万不得已,官场上讲究和气二字的人精们是不敢干的。
而每一次真发生这样的情况时,后果总是惨烈的,死人更是家常便饭。
比如嘉靖朝中期有名的杨继盛,就是在不顾一切弹劾严嵩之后,被反诬下狱,最后惨死。
张璁也走上了这条路,虽然他不可能真落得惨死的下场,可一旦失败,官职功名必然不再有,多年努力也将成泡影。
但他还是做了!
这既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因为他对嘉靖帝有信心。
当这么一封驳斥礼部群臣的《劝继嗣表》的奏疏被公之于众后,立刻就在北京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次日,才刚回到礼部的张璁,就立刻被数十个同僚围观。
所有同僚看他的目光就跟看个疯子和傻子似的,虽然没有立刻就恶语相加,却也理所当然地将他视作了叛徒和异类。
然后,一向与他关系不错的几人也沉了张脸走了过来:“张璁,从今日开始,你我再无半点瓜葛!”说完,几人扭头就走。
他们不但当众与之绝交,甚至直呼其名,连张璁的字都懒得再称一句,真就形如路人。
这还不算,又过一会儿,礼部一名主事也走了过来,干巴巴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张璁你在我礼部观政已一年有余,然全无所精进,我礼部实在不能留你。
“自今日起,你就回去吧。”
张璁身子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