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斌一大早的坐在院子里发呆,眼神空洞无光地眺望着远方。
秦铮出来倒洗脚水。
出来时荀向斌是什么模样,倒完洗脚水打算回屋时,荀向斌还是什么模样。
秦铮拎着盆路过他时想说两句,想了想也没啥好说,最终摇了摇头,转身打算回屋。
“她家在那边。”
忽然荀向斌开腔,给秦铮吓一哆嗦,差点没把手里的洗脚盆反手扣他头上。
秦铮默默把洗脚盆往门口一扔,淡淡道:“嗯。”
荀向斌扭头看向他,咧了咧嘴,礼貌性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指了下前边连绵起伏的大山:“她家到这,有两座山要翻。”
一山连一山,连绵起伏。
黑水村所处的地势本身就比旁边的村子地势高些,老秦家更是建在村口较高的地势,一条官道由远至近,往后是一览无余的村子,往前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白雪皑皑,枯树丛丛。
站在这个角度,仅仅用眼睛看的话自然极美,可人若是身临其境,行走在里面,才会得知身处偌大山林中的迷茫与恐惧。
荀向斌不知道罗秀娟是怎么带着一个孩子翻过两座大山的。
被赶出家门之后,她是不是背着孩子,挨家挨户地讨着饭,穿过山林,跨过山沟,睡在危险重重的树下或者阴暗的沟渠?
她讨饭时会不会被人打骂、驱赶?
睡在山林里时会不会遇上山雨,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时,她一个姑娘家又是怎么护着孩子熬过来的?
荀向斌不敢想。
一想,心口便控制不住地发疼,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剧烈的痛苦几乎令他窒息,叫他浑身抽搐。
那种懊悔却又无法弥补的无助感,令他恨不得去死。
死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他的死能换回这一切,能让罗秀娟变回那个纯真灿烂的姑娘,而他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那他一定死的毫不犹豫!
可惜,没有。
他做错了事,他的余生都将会用来懊悔这件事。
秦铮只哦了声。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没有再给荀向斌一个眼神。
人类的悲欢并相通。
他只觉得荀向斌自作自受。
“秦……”身后又传来荀向斌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秦铮不耐烦地扭头。
除了叶芸的事情,他很容易失去耐心,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
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