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宴刚想做出反应,一位老人突然扑过来,死死地扎住了他的衣服。
那双浑浊的眼里满是悲痛,可看向他的眼神却又是那么灼亮。
仿佛抓在手里的这个人,就是老人全部仅剩的希望。
“解放军同志,我老伴儿她还在里面,求你,求你救救她……”
这一刻,陆忱宴什么都没有想。
压在他肩上的强大责任感,甚至战胜了他求生的本能。
脑海中的直觉还在不断提醒着他——
他会死在这里。
但陆忱宴转身跑向废墟的脚步,却仍旧没有丝毫的停留。
没有工具,他就用双手一块块地搬运着挡路的石板。
手套被磨破,和鲜血淋漓的伤口凝结在一起。
陆忱宴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飞快地在附近的建筑里寻找着。
已经完全塌掉的一二层叠在一起,让原本平整的高楼,呈现出一种可怖的凹陷状。
陆忱宴在其中一栋已经完全变形的居民楼里,寻找到了老太太的踪迹。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刚把老人推出去。
方才停歇下来没多久的废墟,就再一次剧烈摇晃起来。
陆忱宴瞳孔骤然一缩,知道自己恐怕走不掉了。
他没有犹豫,甚至来不及悲伤。
他只是用尽全力地推上老太太的背,大声道:
“往前走,解放军就在外面,看到他们你就安全了!”
话音未落,陆忱宴就被建筑下陷时发出的轰隆声全部淹没。
狭小的缝隙内甚至没有躲避的余地,陆忱宴手臂上青筋鼓起,死死地撑着周围的墙壁。
但从头顶上坠落的断裂钢筋,还是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了下来。
如他上次梦见的一般,他的左腿再一次的齐根断裂。
冰冷的钢筋混泥土被温热的血液浸染。
放眼望去,只余一片刺目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