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啊,比学校寝室的木床舒服,比归元寺的禅房舒服,比鹏飞工贸的大班皮椅舒服……还是家里最舒服。
他就这般感叹着沉沉睡去,这是半年来他睡的最好的一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过来,关上点了一夜的小黄灯,推门而出,对着起着薄雾的小石坪发了发呆,便开始像去省城之前的那十几年间一样,似模似样地开始打起拳来,一套拳毕,又找了块干巴巴的毛巾,在邻居家的水龙头处像做贼一样打湿,胡乱擦了把脸,然后进屋推出了那辆二八的破旧自行车。
车子是用铁链锁住的,易天行挠头挠的头皮快破了也没想起来钥匙是在什么地方,于是他双手握住铁链,轻轻一用力,将铁链子拉成两截,骑上自由了的自行车,沿着江边往高阳县中出发。
到县中门口的时候,离中午放学还早,他百无聊赖地等着,一只脚搁在自行车脚踏板上,一只脚搁在人行道上,就像蕾蕾以前等他一样。
“钉铃铃。”
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撒着欢地往外喷涌着,易天行微咪着眼注意着从学校里走出来的短发女生,却没有看见自己想看见的那个人影。正一失神,却发现有一个女孩子,一个穿着粉红棉袄的女孩子骑着自行车往江边走了。
这个女生不是短发,一条俏皮的可爱的小瓣子在后轻轻摇晃。
易天行怪叫一声,认出那辆二四的天蓝自行车,赶紧骑上自行车跟了上去。
高阳县城的江边仍然是笼罩在淡淡的曰光和夹竹桃的包围中,少年男女的再次重逢似乎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那么炽烈和浪漫。
“你怎么跑回来了?”
“不是说过元旦要回来看你的吗?”
“嗯?”邹蕾蕾可爱地偏了偏脑袋,乌溜溜的黑眼珠乱着易天行的心:“最近三十七天没有写信,两个月没有电话,然后……却突然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小姑娘推着自行车便往前骑去。
易天行赶紧又跟了上去,涎着脸道:“真是想你,所以回来的。”
“吃了饭没有?”
“还没呢。”
“去我家吧,骑快点儿,不然妈会把米放进锅里了。”
“哎。”易天行脆生生地应着,心里着实欢喜异常。这或许就是邹蕾蕾最吸引他的地方——淡然,自在,随便——易天行清楚,一个女生用这种态度对你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你视作了最亲近的人。
“腿好些没有?”
“你说呢?”蕾蕾轻快地骑着自行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语中嗔怪之意荡着易天行心魄。
“头发留长了,真漂亮。”易天行啧啧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