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指向牢狱深处某个方向。
他兀自骂骂咧咧:“一大早人就不知跑哪去了,发月银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到的齐。怎么,我脸上是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吗?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事情多得堆成一团,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干活别偷懒,干完了再吃!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崔岷哂笑。
“所以,你过上好日子了?”
崔岷轻蔑地望着他:“苗良方,你太自负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懂,如我们这样的平人进医官院,若无背景支撑,仅有医术,也不过是立个靶子给人打。”
走出狱门,外面日头正盛。
他也是平人,又无背景支撑,与苗良方走得近便也成了一种罪过。颜妃随意找了个由头抓了他小辫子,威胁他要将他丢进牢里。
苗良方盯着他:“你说什么?”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已做了副院使,心系万民,哪有心思在意旁人。我不过是你的陪衬,衬托你身为平人是有多么出众的天赋,有多么了不起!”
勤学不能弥补愚笨。平庸的人想要靠自己努力走上高位,根本不可能。
“十多年了,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苗良方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来炫耀的。”
崔岷却闭上了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了。
“其实当年之事,我早已看开。”苗良方道:“离开熬煮药膳,本就是我有错在先。至于你拿走《苗氏药方》,说到底也造福天下医工,利民之举,不必追名。若不是小陆出力,我根本不会与你纠缠。”
“卑贱贫穷,非士之辱也。”苗良方摇头:“阿岷,没人能决定自己出身,出身并非你我之过。”
他们这种人,注定只能做奴才。
苗良方把拐杖收起,扶着监牢的栅栏,一点点席地坐下来。
“什么?”
“你被人欺负?”苗良方一愣:“为何不告诉我?”
人上人。
“原来你不是幕后主使,是那个丫头。为你出头,却偏偏用了这种方式。”
“既然你没有为我考虑过,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为你考虑?”
他看向苗良方。
“所以,你为了这个陷害我?”
苗药方摇了摇头。
这人身上穿着的长衫被蹭的脏污,头低着,一言不发靠墙坐着,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待看清苗良方的脸,不由一怔:“是你?”
“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