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场火并终究也没有打起来,因为很快梁帝萧绎被在长安处斩的消息便从西面传来。不管这些南梁余部各自心内想法如何,得知这一消息后自然要为皇帝陛下举丧致哀。
尤其是刚刚入据湓城的王琳,得知这一消息后更是哀伤不已,来到江边面向江北哀号竟日,直至泣血才被将士们护送回城,而后便高竖丧幡,告其军士誓要为君王复仇!
相对于王琳的哀伤至极,建康的临时小朝廷对于皇帝陛下的横死反应便有些冷淡,虽然也有服丧祭奠这样的哀悼活动,但很快又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皇帝陛下已死,那么监国的晋安王自然需要更进一步,成为名正言顺的梁国皇帝,带领他们继续奋斗。然而这一场登基大典,却越发暴露出如今南梁人心涣散、四分五裂的事实。
自从衣冠南渡、东晋立国江南以来,南朝政权便一直存在着一种荆扬对立的政治和军事格局,即就是驻守上游荆州的往往都是军事强臣,从而与建康的中央政权形成一种对峙状态。
这样的情况,哪怕是之后中央朝廷往往以宗室出镇上游的分陕重地也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善。诸如梁武帝萧衍就是从上游出发,取代了南齐政权。
在荆扬这种双头政治格局之下,势必需要一个平衡点才能带来一定的稳定性,而位于两地之间的江州往往就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像是东晋时期先后镇守此地的陶侃、温峤等等,就发挥着类似的作用。
当然这是在南朝政权疆域领土尚算完整的情况下,而当遭遇外敌入侵,上游重镇接连失守,那么江州就成了抵御上游外敌的前镇。
江陵陷落之后,下游的南梁诸方势力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混乱才勉强形成了一个新的秩序,以梁帝之子晋安王萧方智为监国,实际则由太尉王僧辩掌管军国大权。
秩序虽然是初步形成了,但王僧辩也难以立即便率领大军西去、收复江陵失土,再造梁家国祚。因为淮南重镇合肥已为西魏所占领,一旦王僧辩大军自下游轻出,便不免难以兼顾首尾,可能连下游的领土都要丢失。
更不要说就在江陵失陷之后不久,北齐便派遣使者前来态度强横的交涉讨还广陵,交涉未果之后更是直接出兵围困广陵,这就让下游诸军更加不敢擅动了。
虽然军不敢出,但来自上游的威胁也是不容忽视,江州作为抵御敌侵的前线,自然也受到了极大的重视,于是王僧辩便以侯瑱为江州刺史镇守湓城,以自己的兄弟王僧愔为豫章太守而镇守豫章。